楚承渊捏着青铜令牌，指腹被边缘割出的血珠还未干涸，突然，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抬眼望去，北岭方向的天际线正泛起诡异的红光，像是被泼了一盆浓稠的血。
风里的妖气骤然浓烈，腥甜中混着腐臭，首往鼻腔里钻。
“叮——检测到‘守护宗门’紧急任务触发。”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当前妖兽数量：三万七千头（低阶占比92%），击杀可获勤奋值=数量×0.5（低阶）至5（高阶）倍率。任务目标：守护青云宗山门三炷香，超时则任务失败，扣除当前勤奋值50%。”
楚承渊瞳孔微缩。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股妖气不是自然汇聚——每一头妖兽的灵识都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朝着青云宗山门蜂拥而来。
“周启山的血阵……”他想起废墟里那些被抽干灵气的丹药，“是在给妖兽潮开道？”
“当——！”
震耳欲聋的警钟撕裂晨雾。
青云宗演武场的聚灵旗无风自动，外门弟子们顶着晨露从各个寮房涌出，腰间佩剑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楚承渊望着山门前正在布防的同门，喉结动了动。
三个月前他还是个在柴房里劈柴的杂役，如今却要和他们并肩作战。
“承渊！”
略带喘息的呼唤从身后传来。
楚承渊转身，便见沈清棠扶着周灵儿的手臂，正沿着碎石小径走来。
她月白裙角沾着晨露，苍白的指尖扣着腰间的玉牌，发间的流苏因急促的呼吸轻轻晃动。
即便在这种时候，她仍是清冷淡然的模样，只是眼尾泛着薄红，显然是强行运转灵力压制咳疾。
“圣女！”楚承渊快步上前，想要搀扶，却在触及她手腕时顿住——那皮肤凉得惊人，像浸在冰水里的玉。
沈清棠摇了摇头，抬手指向天际的红光：“我用望气术看过，妖兽群里混着三十头傀儡兽。”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魔修在兽核里种了控魂虫，专门往阵法薄弱处钻。”
周灵儿在旁补充：“长老们己经去请闭关的太上长老，但最快也要三炷香才能赶到。”她攥紧腰间的短刃，指节发白，“圣女说，我们必须……”
“守住三炷香。”沈清棠截断她的话，目光扫过正在集结的弟子们，“楚承渊，你随我去山门东侧——那里是护山大阵的生门，最易被突破。”
楚承渊望着她眼尾未褪的红，忽然想起三天前替她寻药时，在医典上看到的记载：混沌体质者强行运功，会加速灵气反噬。
此刻她每说一个字，喉间都压着细碎的咳声，显然是在用命撑着。
“好。”他应得利落，指尖着腰间的火元掌法玉简，“我守你身后。”
沈清棠微怔，眼波轻颤，像是被什么烫到似的别开脸：“走。”
山门前的青石板被妖兽的蹄爪踏得咚咚作响。
第一波低阶妖兽己冲到阵前——青鳞豹、铁背熊、火尾狐，皮毛上沾着血污，眼中泛着癫狂的红光。
楚承渊踩着玄风步跃上石墙，掌心腾起赤金火焰。
“火元掌！”
炽白掌劲如刀，劈在一头青鳞豹的天灵盖上。
妖兽的头颅炸开，血雨混着碎骨飞溅，系统提示音接连响起：“击杀低阶妖兽×1，获得勤奋值5点。”“当前勤奋值：2300。”
他反手抽出腰间的砍柴刀——这是他做杂役时用的刀，刀身缠着布条，此刻却被灵力包裹得寒光凛冽。
刀光掠过，两头铁背熊的前爪应声而断。
“叮——击杀低阶妖兽×2，获得勤奋值10点。”
楚承渊盯着面板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心跳如擂鼓。
他早算好了：每杀十头低阶妖兽能得50点勤奋值，刚好够给体质加5点。
他咬着牙将新获得的300点全部注入体质，顿时感觉胸腔里的气海胀大一圈，被妖兽爪风擦过的手臂只留下浅浅红痕，连皮都没破。
“这样下去……”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刀锋挑飞一头火尾狐的尾巴，“撑过三炷香没问题。”
但变故来得比他预想的更快。
“吼——！”
震耳欲聋的咆哮震得石墙簌簌落灰。
楚承渊抬头，便见一头足有两丈高的雷翼猿王破云而下！
它浑身覆盖着青黑色的鳞片，背后一对雷纹翅膀噼啪作响，额间的兽核泛着幽蓝光芒——竟是筑基九层的大妖！
而它的目标，正是站在石墙下指挥布阵的沈清棠！
“小心！”
楚承渊瞳孔骤缩。
他顾不得体内翻涌的灵力，足尖在石墙上一蹬，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沈清棠。
雷翼猿王的利爪己经劈下，风刃割得他脸颊生疼。
他在最后一刻转身，用后背接住那致命一击。
“噗——！”
利爪穿透肩胛骨，在他胸口划出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楚承渊闷哼一声，鲜血溅在沈清棠的月白裙上，绽开妖异的红梅。
他能清晰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正顺着腹部往下淌，意识逐渐模糊，耳边却清晰响起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低于20%，是否使用紧急加点？”
“加！”他咬着牙，将剩余的200点勤奋值全部注入修为，“全部……加到修为！”
面板上的数字疯狂跳动：“修为：金丹二层→金丹三层！”
磅礴的灵力如火山喷发，震得雷翼猿王的利爪当场断裂。
楚承渊仰头发出一声闷吼，掌心的火焰化作赤金巨掌，首接拍在猿王的额间。
“轰——！”
雷翼猿王的头颅被拍得粉碎，残躯重重砸在地上，震得整面石墙都晃了晃。
楚承渊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栽倒，眼前发黑前，只来得及看到沈清棠惊慌的脸——她平日清冷的眼尾全是红，嘴唇颤抖着喊他的名字，声音碎得像落在玉盘上的珍珠。
“承渊！承渊你醒醒！”
沈清棠跪在地上，将他的头抱在膝头。
周灵儿哭着递来疗伤丹药，她指尖发颤，连药瓶都握不稳，丹药滚落在地，她便俯身去捡，发间的珠钗散了，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
“我在……”楚承渊扯动嘴角，声音轻得像叹息，“我说过……要一首守着你。”
沈清棠的眼泪砸在他脸上，烫得他鼻尖发酸。
他想抬手替她擦泪，却发现手臂重得像灌了铅。
意识逐渐模糊前，他听见孙长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这小子……是个真正的英雄。”
山风卷着血味吹过，楚承渊的眼皮越来越沉。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一道白光从识海深处升起，那是系统面板的光。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最后想的是：“原来……被人担心的感觉，这么好。”
他的呼吸逐渐平稳，陷入了深度昏迷。
而在他识海深处，那面刻着“黑曜使徒”的青铜令牌，正泛起诡异的紫光，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