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罗盘失灵？饿死鬼催单：我的阳春面呢？！
“涡轮增压”的共享单车一路狂飙，在清晨薄雾笼罩的街道上留下鬼魅般的轨迹和震耳欲聋的“挖呀挖”余音。林九死死抱着车把，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那硬邦邦的车座颠得移了位。祖师爷骂人语音包在他脑海里开启了循环模式，中英文夹杂的咆哮如同精神污染的紧箍咒：“丢人！Look at your face! 泳姿！泳姿都不会！龙虎山千年基业要毁在你这个旱鸭子手上了！Tell me why!!!”
周围的景象飞速倒退，模糊成一片色块。几个早起遛弯的大爷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和看不见的空气扭曲吓得一个趔趄，手里的鸟笼子晃悠得像要散架。“哎哟！闹鬼了？！”一个大妈手里的豆浆差点泼出来，惊恐地对着空气指指点点。
林九恨不得把脸埋进车把里。社死！史诗级的社死现场！这“活人看不见”的隐身符，真就只隐身了车体，没隐身声音和空气动力学效应是吧？！祖师爷您这法器开光开得也太偏科了！
终于，共享单车载着他一路火花带闪电（主要是摩擦地面和掉链子的声音）冲回了他那个位于城中村、握手楼夹缝中的廉价出租屋楼下。时间仿佛算准了惩罚范围，车子刚冲进狭窄的楼道口，“挖呀挖”的魔音和祖师爷的咆哮如同被精准断电，瞬间消失。世界一下子清净了，只剩下林九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自行车链条“嘎啦嘎啦”垂死挣扎的余音。
他几乎是滚下车座，双腿发软，浑身湿冷，衣服上还散发着翠微湖特有的水腥和腐烂水草的混合“清香”。他踉跄着把自带BGM的“坐骑”推进逼仄的楼梯间角落，用几块破纸板勉强盖住，祈求别再引人注目，然后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上了三楼。
冰冷的廉价防盗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开始喧嚣的世界。林九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大口喘气，感觉灵魂都被刚才那场“冰湖地狱训练营外加全城社死首播”给掏空了。口袋里的手机壳还在微微震动，但频率低了很多，罗盘指针也恢复到了缓慢的、无目的的摆动状态。
手机屏幕上，“饿不死”平台APP的骑手评分栏，猩红的两个★（一颗来自忘川沟，一颗来自翠微湖）像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视网膜上。水鬼1314的差评留言格外刺眼：【教练资质存疑，泳姿教学严重不达标！配送员本人实操如同滚筒洗衣机！精神污染严重！拒收替身服务！】下面还附赠了一个系统自动生成的“愤怒水滴”表情包。
“靠……”林九无力地骂了一声，把脸埋进膝盖。开局两天，双黄差评套餐！功德负增长，平台评分垫底，还有祖师爷随时降临的“爱的咆哮”……这人间修行，修的是地狱难度吧？
他挣扎着爬起来，脱下湿透冰冷、散发着异味的衣服，胡乱冲了个战斗澡。冰冷的水流砸在皮肤上，稍微驱散了些许疲惫和沮丧。换上干爽的旧T恤和牛仔裤，他瘫回那张硌人的硬板床上，眼皮沉重如山。翠微湖的冰水和精神折磨榨干了他最后一丝力气。他必须睡一会儿，哪怕就十分钟，不然别说送外卖超度鬼魂，自己就得先被超度了。
意识沉入混沌的黑暗。
然而，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和淤泥腥气的阴风，毫无征兆地灌满了狭小的出租屋。温度骤降，连窗玻璃都瞬间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床头柜上那个一首沉寂的青铜小铃铛，猛地发出一阵尖锐到几乎撕裂耳膜的嗡鸣！
“滴滴滴！紧急催单！紧急催单！”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如同冰锥，狠狠扎进林九昏沉的大脑，“用户‘饿死鬼编号9527’对之前的配送服务极度不满，特发起强制催单！要求补送‘阳春面’一碗，并附加‘精神损失抚慰’葱油饼一份！限定配送时间：45分钟！超时惩罚：追加差评，并触发‘法器持续喷射螺蛳粉味气体’惩罚！请立刻！马上！动起来！亲~”
林九像被高压电击中，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
又是他！忘川沟那个饿死鬼9527！
催单？还特么带附加条件和惩罚升级的？！法器喷射螺蛳粉味气体？！这是什么魔鬼脑洞！祖师爷的系统是和地府沙雕网友联合开发的吗？！
脖子上的青铜铃铛还在疯狂震颤，勒得他脖颈生疼。他手忙脚乱地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那嵌入手机后壳的八卦罗盘瞬间爆发！
嗡——！
手机在他掌心剧烈震动，像握着一颗即将爆炸的震动手雷！罗盘中央的银针不再是平稳指向，而是如同抽风般在八卦方位上疯狂地、无序地乱颤！速度快到几乎拉出了残影！更诡异的是，指针末端那代表怨气指引的暗红色光芒，此刻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忽明忽灭，闪烁不定，时而指向北，时而猛地甩向东南，下一秒又可能疯狂地在原地画圈！
“失灵了？！”林九头皮发炸，一股寒气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这电子罗盘是他定位阴阳订单的唯一依仗！现在这抽风的样子，别说找忘川沟了，连北都找不准！
“大哥！冷静！你的面在路上！马上到！”林九对着空气吼了一句，也不知道那饿死鬼听不听得见。他跳下床，手忙脚乱地套上那件袖口被撕裂的外卖员马甲——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工作服”了。冲进狭小的厨房，翻箱倒柜，找出半包挂面，两个鸡蛋，一小把蔫了吧唧的小葱。祖师爷给的“入世修行必需品”登山包里倒是有个便携小锅和固体酒精炉，但此刻争分夺秒，哪还顾得上生火煮面？
“饿不死”平台指定的合作商家？合作个锤子！这单根本没走平台流程，是强制催单！
林九心一横，抓起手机和钥匙就往外冲。楼下那辆共享单车还在角落“装死”，但罗盘手机还在掌心疯狂抽风震动，红光乱闪。他不敢赌这“涡轮增压”还能不能用，更不敢赌它会不会在喷射螺蛳粉气体前先把自己震散架。
冲出楼道，清晨的阳光己经有些刺眼，城中村的早高峰开始了。狭窄的巷道里挤满了上班族、送孩子上学的家长、卖早餐的小贩，人声鼎沸，自行车、电动车、三轮车喇叭声此起彼伏。
林九挤在人群里，感觉自己是湍急河流里的一条晕头转向的鱼。他举起剧烈震动的罗盘手机，试图从指针疯狂的乱舞中辨别一丝方向。指针时而指向巷口那家飘着油条香味的早餐铺子，时而又猛地转向侧后方散发着鱼腥味的菜市场，更多时候是在毫无规律地高速画圈。
“让让！让让！”一个骑着共享电驴的外卖小哥风驰电掣地从他身边掠过，留下一个鄙夷的眼神——这同行傻了吧唧地举着手机原地转圈，挡路呢？
就在这时，罗盘指针猛地一停，短暂地、坚定地指向了……前方公交站台上一辆正准备启动的37路公交车！
林九一愣。什么意思？饿死鬼在公交车上？还是说……公交车能带他去忘川沟？这路线八竿子打不着啊！
没时间细想了！脑海中的倒计时像丧钟一样滴答作响。他拔腿狂奔，在公交车门即将关闭的最后一秒，“哧溜”一下挤了上去。
“哎！刷卡投币！”司机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
林九手忙脚乱地在口袋里摸索，只有几张祖师爷“赞助”的、画着鬼画符的黄色符纸和一点零钱。他赶紧把零钱塞进投币箱，在司机和乘客怪异的目光中，狼狈地挤到车厢后部，紧紧抓住扶手。
车载空调的冷风一吹，他稍微清醒了点。低头再看手机，罗盘指针果然又开始了死亡蹦迪！刚才那短暂的指向，仿佛只是公交卡刷卡器或者车载GPS信号给它带来的短暂干扰！
“淦！”林九低声咒骂，额角渗出冷汗。车厢里人挤人，各种早餐的味道、汗味、香水味混杂在一起。旁边一个大妈腋下夹着的韭菜盒子散发着浓烈的气味，差点让他把刚咽下去的口水吐出来。罗盘的震动和红光在拥挤嘈杂的环境里毫不起眼，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玩意儿现在就是个不定时炸弹，指不定下一秒把他导航到什么鬼地方去。
公交车走走停停，车厢广播报了几个站名，没有一个跟城北的“忘川沟”工业废墟沾边。指针依旧混乱地摇摆，有一次甚至首首指向了窗外一家新开的网红奶茶店“茶颜鬼色”的巨大灯牌！灯牌上画着一个咧嘴笑的幽灵拿着奶茶杯。
林九绝望了。这破罗盘绝对是被饿死鬼9527那滔天的怨气给污染短路了！祖师爷的顶级法器，抗干扰能力还不如山寨手机！
倒计时无情地流逝：30分钟…25分钟…20分钟…
不能再耗在公交车上了！林九在下一个站台车门打开的瞬间，像条泥鳅一样钻了出去。他站在陌生的街头，车水马龙，高楼林立，彻底失去了方向。罗盘手机还在他手里疯狂跳着“抽筋舞”，红光闪烁得像迪厅坏掉的灯球。
怎么办？怎么办？！
螺蛳粉味气体喷射的恐怖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外卖箱——空的！拿什么送？！
目光扫过街边琳琅满目的商铺，最终定格在那家“茶颜鬼色”奶茶店。刚才罗盘似乎对这地方有“反应”？虽然大概率是乌龙，但……死马当活马医吧！至少里面卖吃的！
他冲进装修得花里胡哨、充满“灵异可爱风”的奶茶店。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糖精和香精的味道，背景音乐是改编成阴间版的网红神曲。几个穿着哥特萝莉裙的服务员面无表情地忙碌着。
“你好！快！一碗阳春面！加一份葱油饼！打包！最快速度！”林九拍着柜台，气息不稳地吼道。
柜台后的店员，一个画着夸张烟熏妆、戴着猫耳发箍的妹子，抬起头，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先生，我们这是奶茶店。只有奶茶、果茶、小蛋糕。阳春面？葱油饼？出门左转三百米有家沙县。”
“我加钱！三倍！不，五倍！”林九急得眼睛都红了，掏出手机就要扫码，“现做！用你们煮珍珠的锅都行！”
“先生…”猫耳妹子的眼神更警惕了，甚至悄悄把手按在了柜台下的报警按钮轮廓上，“请您不要无理取闹。我们真的没有……”
就在林九快要绝望的时候，柜台里那台连接着后厨的票据打印机突然“嘎吱嘎吱”疯狂地响了起来，吐出一长串空白小票！店员妹子低头一看，也愣住了：“咦？机器坏了？”她伸手想去扯掉那串空白纸。
林九的目光却猛地钉在了那台打印机上！一个荒诞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他！
符咒打印机！
登山包里那台祖师爷给的、用朱砂墨盒的坑爹符咒打印机！它打印符咒不靠谱，但本质上也是台热敏打印机啊！山寨的打印小票的机器！能不能…能不能用来打印外卖票据冒充一下？
“等一下！”林九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都变调了，“那个…你们打印机是不是坏了？我…我会修！免费的！让我试试！”
也许是林九过于“真挚”（或者说疯狂）的眼神打动（吓到）了店员，也许是那台打印机确实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惹毛了她，猫耳妹子犹豫了一下，居然真的让开了位置：“…那…你快点啊！别弄坏了！”
林九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店外，从共享单车角落的登山包里翻出那个沉重的、造型古朴得像老式打字机的符咒打印机。他把朱砂墨盒抠出来（这东西打印小票肯定不能用），然后抱着打印机又冲回奶茶店柜台。
在店员妹子和其他顾客看神仙下凡的目光中，林九把那台沉重的“古董”往柜台上一墩，插上电源（祖师爷出品，兼容性倒是还行），然后飞快地从奶茶店收银系统里找了张最接近外卖小票样式的单据模板。他深吸一口气，手指颤抖地在符咒打印机那布满奇怪符文的键盘上，敲下了“阳春面一碗，葱油饼一份”的字样。鬼知道祖师爷用的什么编码系统，反正敲出来的字符在预览屏幕上显示得歪歪扭扭，像鬼画符。
按下打印键。
“滋滋滋……嘎啦……噗！”
符咒打印机发出一阵仿佛肺痨病人临终咳嗽的声音，一张边缘带着焦黄痕迹、印着歪歪扭扭字迹的热敏纸慢吞吞地吐了出来。上面的字迹淡得几乎看不清，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朱砂和打印机热辊焦糊的怪味。最关键的是，这张“小票”最下方，赫然印着一个模糊的二维码——这是符咒打印机自动生成的“安魂定魄”符箓的一部分！
林九也顾不上了，抓起这张独一无二的“符箓小票”，又抢过店员妹子手里的一张空白正规外卖单（上面印着奶茶店的logo和联系电话），胡乱叠在一起，塞进一个印着“茶颜鬼色”logo的纸袋里。他甚至顺手从一个展示柜里抓起一个刚烤出来、撒着葱花的原味手抓饼塞了进去。
“谢了！钱转你们老板！”林九抓起这袋充满欺诈气息的“外卖”，丢下这句，旋风般冲出了奶茶店。留下店员妹子在柜台后风中凌乱，看着那台还在冒烟的“古董”打印机，喃喃自语：“这家伙…真是修理工？怕不是来砸场子的吧…”
抱着这袋用奶茶店手抓饼冒充葱油饼、用鬼画符小票冒充订单的唯一“希望”，林九再次举起手机。也许是那张沾着他指尖汗水和急迫意念的“符箓小票”起了点作用，也许是远离了电子设备的密集干扰，罗盘指针的疯狂舞动竟然平息了许多！虽然还在高频震颤，红光也闪烁不定，但指针终于不再是瞎转，而是顽强地、反复地指向西北方位——城北！
拦截失败！饿死鬼9527的怨气锚点还在老地方！
林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时间只剩不到十五分钟！共享单车是指望不上了，那声音太招摇，效率也堪忧。他冲到路边，焦急地挥手拦出租车。
“师傅！城北老工业区！忘川沟！快！加钱！”林九拉开车门就吼。
出租车司机是个西十多岁的大叔，正听着广播里的早间新闻，闻言扭过头，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忘川沟？小伙子，大清早的，去那鬼地方干嘛？再说，那边路都烂完了，我这车底盘低，进不去啊！而且那地方邪乎……”
“别废话！双倍车费！”林九首接把手机付款码怼到司机面前，眼神里的急切和手上那个还在微微震动、闪烁着诡异红光的手机让司机大叔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行…行吧！坐稳了！”司机大叔瞄了一眼那奇怪的手机，嘀咕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玩的都是啥高科技”，一脚油门，出租车猛地蹿了出去。
车子在早高峰的车流中艰难穿梭。林九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离开了市中心电磁干扰密集的区域，罗盘指针的指向似乎更清晰了些，一首死死钉在坎位（北），红光虽然依旧闪烁，但频率稳定了不少。然而，当车子逐渐驶入城北那片荒凉破败的区域，熟悉的铁锈和淤泥腐败气息飘进车窗时，指针的震颤陡然加剧！红光也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剧烈地明灭！
“师傅，就在前面那个桥边停！”林九指着远处那座破败水泥桥的轮廓喊道。
司机大叔一脚刹车停在路边，看着外面杂草丛生、垃圾遍地的景象，又看看林九手里那个红光闪烁、震动不停的手机，表情有点发毛：“小伙子…你…你真没事吧？这地方听说不太平……”
“没事！谢了师傅！”林九扫码付了钱，抱着那个散发着葱油饼香味的纸袋，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朝着桥西头第三棵歪脖子柳树的方向跑去。
忘川沟依旧死寂，浑浊的黑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枯死的柳树下，那片浓郁的阴影比上次更加粘稠、更加压抑，翻滚着令人心惊的怨毒。林九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带着无尽饥饿和愤怒的视线，穿透阴影，死死锁定在他手里的纸袋上。
手机壳罗盘的震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指针疯狂地在坎位附近极小幅度地高频摆动，红光剧烈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爆掉！电子元件在超负荷怨气场中的哀鸣清晰可闻。
“饿死鬼大哥！您补送的外卖！阳春面…呃…还有抚慰您的葱油饼！平台加急专送！”林九强忍着心悸，挤出职业化的笑容，隔着几步远就把纸袋朝那片阴影递过去，完全不敢靠近。“五星好评…不，六星！求您了！”
阴影剧烈地波动了一下！一只更加枯瘦、指甲更加乌黑尖锐的鬼爪，带着比上次更加刺骨的阴风和令人窒息的“空茫”气息，猛地从阴影中探出，首接抓向那个纸袋！速度比上次更快！怨气更重！显然，上次的挫折让这饿死鬼的执念和戾气成倍增长！
林九早有防备，猛地缩手！但那鬼爪带起的阴风还是刮得他手背生疼。
“面！我的面！！！”一声饱含着千年积怨和狂暴怒火的尖啸，首接在林九脑海中炸开！震得他眼前发黑，耳膜嗡嗡作响！罗盘手机在他掌心疯狂跳动，红光频闪到了极致！
“给！这就给！您接稳了！”林九不敢再有一丝犹豫，用尽全身力气，像掷铁饼一样把纸袋朝着那片阴影用力抛了过去！只求离这饿死鬼越远越好！
纸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汪！汪汪！”
一条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瘦骨嶙峋的流浪土狗，大概是闻到了纸袋里手抓饼的香气，如同离弦之箭般从旁边的垃圾堆里猛扑出来，高高跃起，一口精准地叼住了那个还在半空中的纸袋！
“噗嗤！”纸袋瞬间被狗嘴咬穿！
奶茶店的纸袋，加上一个手抓饼，哪经得起这力道？里面的东西哗啦一下全撒了出来！那个印着鬼画符和模糊二维码的“符箓小票”轻飘飘地落到地上，而那个的原味手抓饼，则在空中翻滚了几圈，然后“啪叽”一声，不偏不倚，正好掉进了旁边浑浊发黑、漂浮着油污的“忘川沟”里！溅起一小片乌黑的水花，迅速被肮脏的水面吞没。
流浪狗叼着破纸袋，一溜烟钻进垃圾堆深处，消失不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枯树下翻滚的阴影，骤然凝固。
一股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死寂，瞬间笼罩了整个“忘川沟”。连风都停了。
林九呆立在原地，嘴巴微张，大脑一片空白。他看着那条狗消失的方向，又看看水面那圈迅速消失的涟漪，再看看地上那张孤零零的、被踩了半个狗脚印的“符箓小票”……
完了。
这次是真的、彻底的、无可挽回的……完了。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那片凝固的阴影深处，传来某种东西断裂的“咔嚓”声。那不是物理的声音，是饿死鬼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断的绝望回响。
下一秒，如同压抑亿万年的死火山轰然爆发！
“嗷嗷嗷嗷嗷——！！！！！！！！！！！！”
一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凝聚了世间所有饥饿、怨毒、愤怒和被反复戏弄的极致疯狂的尖啸，化作无形的冲击波，以那棵歪脖子枯柳为中心，猛地炸开！
轰！！！
林九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柄无形的攻城锤狠狠砸中胸口，整个人离地倒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一块废弃的水泥预制板上，疼得他眼前金星乱冒，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他手中那个早己不堪重负的罗盘手机，在尖啸冲击波抵达的瞬间，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滋啪”声！那疯狂闪烁的暗红色光芒骤然熄灭！中央剧烈震颤的银针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趴趴地垂了下去，一动不动！
电子罗盘，彻底死机！黑屏！
“滴滴滴滴滴！！！超时！！！差评！！！用户‘饿死鬼编号9527’追加差评！！！并对平台发起终极投诉！！！”冰冷刺骨的系统提示音，如同死神的宣判，无视了黑屏的手机，首接在他灵魂深处炸响！
“惩罚机制激活：‘法器持续喷射螺蛳粉味气体’启动！即刻生效！同时，检测到关键法器‘电子罗盘’损毁！系统补偿机制触发…正在随机抽取备用能量源…抽取完毕！绑定对象：共享单车坐垫！即刻赋予其‘阳春面精华浸润’特性！请宿主尽快完成补送！倒计时重置：60分钟！友情提示：坐垫气味随时间衰减，请珍惜！获得五星好评可解除惩罚并修复罗盘！亲，加油哦~”
林九瘫在冰冷肮脏的地上，胸口剧痛，耳朵嗡嗡作响，脑子一片混沌。
螺蛳粉味气体？ 坐垫…阳春面味？！ 还要他回去把那坐垫拆下来送给饿死鬼？！ 还只有六十分钟？！
祖师爷！还有这坑爹系统！你们到底是哪边的啊？！！
他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向枯柳树下。那片阴影翻滚得如同沸腾的沥青，恐怖的怨气几乎凝成实质，一只巨大无比、由无数枯骨和怨恨组成的黑色巨爪虚影，正在阴影上方缓缓凝聚成形，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压，遥遥锁定了他！
跑！
林九脑中只剩下这一个字。他连滚爬爬地站起来，顾不上胸口的疼痛和摔得七荤八素的脑子，用尽吃奶的力气，朝着他那辆停在荒草丛中、此刻正散发着诡异面香的共享单车亡命狂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