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琇音己经走了进来，手中拎着一只木盒，语气欢快：“林公子别怕，我有办法让你漂漂亮亮地出关。”
林深警觉地起身：“你这盒子里是什么？”
“胭脂水粉，还有几件曲艺女伶穿的小袄。”陆琇音笑得像狐狸，“我早就说过了，你这张脸，不用拿来唱戏真是浪费。”
林深脸颊涨红，声音拔高：“你、你们这是……”
程予欢面无表情：“刚刚不是说好了嘛，不然我们走不了。”
“可我不是女人！”林深抗议，眼眶却己经泛红。
“你是魅魔。”程予欢走过去拍了拍他肩，“雌雄莫辨，不是刚好。”
林深仿佛被戳中死穴，嘤地一声转身捂脸。陆琇音则开始麻利地展开工具，把人按坐在窗前的小凳上。
梳妆、描眉、扑粉、点唇。
林深一边躲一边羞得发颤，泪眼汪汪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眉眼更清，唇色带嫣，肤如凝脂，活脱脱就是江南教坊中最受欢迎的那种“清倌儿”。
“……我不要见人。”他语气近乎绝望。
“别说话，抿唇。”陆琇音利索地替他系上淡粉纱衣，回头朝程予欢比个大拇指：“怎么样，我就说吧，你这位长得太适合了。”
程予欢盯着他，眼神不自觉开始炽热。
林深立刻后退：“你、你别过来！”
“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干什么。”程予欢笑眯眯，“就摸一摸脸。”
“你、你骗人！”
结果事情发展得比林深预料的还要……“恶劣”。
陆琇音默契地离开房间，轻手轻脚关上门，程予欢则把整间屋子锁得死死的。
林深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就被按在床边。
“喂……你、你要干什么——唔！”
他的嘴被堵住了。
程予欢捏住他下巴，把手指伸进涂了胭脂的小嘴里。
“你穿女装……真好看。”
林深的脸仿佛炸开，连耳尖都染上胭脂红。他拼命挣扎，急得都快哭了：“你别这样……呜呜呜……”
程予欢凑过去的时候，林深整个人己经绷得像弓弦。那身半女装将他本就清秀纤细的轮廓修饰得更加温润，他双颊通红，呼吸浅浅，望向程予欢时眼中透出隐忍的抗拒。
“你、你别靠太近……”林深语调发颤。
程予欢弯了弯眼，伸手轻捧住他的下巴：“可是你今天太好看了。”
林深刚想开口，唇上却骤然一热。
“唔……！？”他瞪大眼睛，被按在原地。
程予欢的吻像是轻轻点过，却又贪恋地流连在唇边。他拼命扭动，手撑在程予欢肩头试图推开她，可身子却偏偏又软了几分。
“你别亲了！”林深终于挣脱开，喘着气退后两步，脸涨得通红，“你到底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想法？我……我不是女人！！”
声音像是突然炸响的鞭炮，震得屋内一时寂静。
程予欢怔住了，抬头望着他。
林深站在原地，脸上还挂着淡淡胭脂红，但眼神却满是委屈和愤怒。他努力挺起胸膛，一副想维护尊严的样子，鼻尖轻轻颤着。
“我不是你想摸就摸、想亲就亲的东西！”他咬牙道，“我也是个……正常人！我、我有自尊的！”
屋子一下安静了下来。
程予欢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却见林深自己也呆住了——他低头看见程予欢眼里的震惊和一点点……被吓到的模样。
他顿了顿，猛然像是意识到自己刚刚是不是说得太重，眼睛一红，立刻声音软了下来。
“对、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林深咬着唇，往后退了半步，小声道，“我不是怪你……我只是……真的很害羞……”
程予欢没忍住，突然笑了。
“你、你笑什么！”林深气得耳朵都红了。
“你刚刚还像只炸毛的小猫，现在又秒认怂了，太逗了。”程予欢捂着嘴，一边笑一边伸手过去，“好啦，不亲你了，真的。”
林深不说话，把头别到一边，却还是让她拉住了手。
“那这样。”程予欢神色柔下来，“我带你去吃甜品。补偿你。”
林深眨了眨眼：“……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是骗你。”她笑着揉了揉他脑袋，“而且我记得你上次吃到玫瑰酥的时候笑得特别甜。”
林深犹豫了一下，脸还是微微泛红，但终究没忍住轻轻点头：“……那你要请我两种。”
“好，一人一盘，甜到你后悔。”
于是很快，镇子上的小茶肆内，穿着女装、化着妆的林深就被塞进了窗口那张雕花木桌后。
店里女掌柜看了他好几眼，啧啧称奇：“这姑娘真俊，长得像画上的美人儿。”
林深差点噎住，低头猛啃玫瑰酥不敢说话。
程予欢在旁看得忍俊不禁，撑着脸看他吃甜点，目光里多了些温柔。
“喂……”林深小声嘟囔，“你、你别一首盯着我。”
“你生气的时候好可爱，吃甜品的时候也很可爱。”
“……你你你闭嘴！”
“再说一句，你今晚就自己睡。”
“我不说了！”
林深顿时乖了，捧着糕点一口一口认真咀嚼，满脸都是甜味。
程予欢看着他终于稳定下来的情绪，心头柔得一塌糊涂。
这个人啊，真的是全天下最好哄、也最容易被逗哭的魅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