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颖的高跟鞋陷进售楼部瓷砖缝里，鞋跟还沾着煤灰。沙盘边上粘着真贝壳，壳缝里塞着仁和医院的铁牌子。她攥着激光笔的手首冒汗，红光扫到别墅区时，屋顶模型突然塌了，钢筋扎穿塑料草坪，这场景跟老周死的防空洞一模一样。
“这是最新防震设计！”钱浩抓起个海螺打哈哈，螺肉里粘着卷小胶片。戴金链的客户突然捂着心口栽倒，药瓶滚到沙盘边，瓶底打着“84年第三本”的钢印。
李颖跪着给他做按压，手指摸到他胸口有条形码，沙盘裂缝渗出咸水，浸透了她的丝袜，这味儿跟货轮底舱混着冷库的馊味一样。
“快打120！”售楼小姐的工牌掉进沙盘，砸烂了游泳池模型。
钱浩掰开客户嘴巴塞药片，舌头底下闪着金属片反光，金属片上刻着实验室的销毁日。李颖趁机摸走药瓶，瓶身的码遇热显出防空洞的排污管图。
客户突然睁开眼抽搐，眼珠子泛着医院消毒水的蓝光。他抓裂沙盘底座，水泥块里露出捆克隆人档案。射灯“啪”地炸了，八西年的滩涂规划图从天花板上掉下来，红线标记正在渗出血珠子。
“你们拿楼房养人！”李颖扯开客户衬衫，心电贴片底下藏着摄像头。钱浩踹翻沙盘架子，贝壳撒了一地。螺肉化成蓝汤汤，裹着没消化完的胶片，画面里客户穿着白大褂在防空洞数冷冻舱。
救护车声刺破玻璃墙，客户突然掐住李颖的脖子。沙盘渗的水漫到脚边，眨眼冻成医院的十字地标。李颖的耳坠划破他下巴，流出的蓝血在沙盘上蚀出“水泥吃人”西个字。
保安抡着胶棍冲过来，李颖躲进样板间衣柜。八西年的粮票糊满墙，夹层露出建筑图纸，钱浩撕开床垫，填充物是克隆舱的保温棉。
客户闯进浴室拧开花洒，喷出来的不是水而是显影液，李颖的套装遇水掉色，胳膊显出笔记页码的纹身。她扯断淋浴管勒住客户，水管接头刻着和药瓶一样的钢印。
“你们……都是楼盘的癌……”客户断气前吐着血沫，每个泡泡里都有个小沙盘在扩张。
警车围住售楼部，李颖扒开塌掉的沙盘底，钢筋下面压着笔记残页，纸浆里裹着真珍珠，珠面刻着克隆人的编号。钱浩掀翻沙盘座子，水泥里嵌着冷冻舱的玻璃窗。
“这楼不是给人住的！”李颖把珍珠按进笔记钢印，沙盘突然震动重组，变成工地模型，钢筋长出血丝似的红锈。
“楼房比癌长得还疯！”钱浩踩着渗血的沙盘碎片。
“咱们才是楼盘的癌细胞。”李颖搓碎珍珠粉抹在纹身上，“第三本不是账，是癌的化验单。”
地下室突然咕嘟冒泡，培养罐顶破地砖钻出来，水泥缝淌出克隆人的营养液。
钱浩突然踢到个铁罐“看编号！”
罐身标签正在融化，露出新打的批文号，数字沾着水泥颜色的血痂。李颖用鞋跟碾碎标签，底下显出焚化炉密码的最后一位数。
客户尸体突然抽搐，蓝血在地面凝成钢筋图案，钱浩拽着李颖后退：“这血印子跟沙盘模型一个样！”
地下室传来爆炸声，八西年的黑泥喷出来，裹着三十六个没开封的培养罐，有个罐子标签突然卷边，露出背面画的婚纱简笔画，正是煤堆里见过的图案。
“冷链车老马说的万人坑……”李颖摸着罐体的温度，“原来埋在这楼盘底下……”
远处打桩机突然响起，震得珍珠粉末在空中拼出北斗七星。钱浩抹了把脸：“这动静跟防空洞塌方时……”
碎玻璃堆里突然立起块水泥板，板上用蓝血写着“钢筋水泥吃人夜”。李颖的名字排在第七位，备注栏画着把手术刀，刀柄刻着LC-72-98的冷链车编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