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刚钻出通风管,就被热浪拍了个趔趄。整个拍卖场己经成了火海,可诡异的是,那些镶嵌在墙上的装饰镜全都完好无损,火苗像怕镜子似的绕道走。
"这边!"苏婉拽着她往安全通道跑,突然"哎呀"一声——她的高跟鞋卡进了地板缝隙。林妙蹲下去帮忙,手指却摸到地板下藏着的...一根红绳?
正是鲁班尺上断掉的那种!
墨曜突然前爪离地,像人似的站着,狗鼻子拼命抽动。它琥珀色的眼珠在火光中格外瘆人,狗嘴一张竟然又挤出人话:"假...的...他在...二楼..."
话音刚落,二楼VIP包厢的玻璃"哗啦"碎了,一个黑影利索地翻出来,手里还拿着个冒青烟的东西。林妙的右眼突然刺痛,模糊的视野里,那人影的右手小指明显多出一截!
"司徒明!"苏婉的烟杆脱手飞出,却打了个空。
黑影轻盈地落在吊灯上,黑袍子被火光照得透亮。他左手举着个青铜喇叭,沙哑的声音传遍整个拍卖场:
"林小姐,你父亲没教过你...烧纸钱要当面烧吗?"
说着,他右手一扬——漫天纸灰纷纷扬扬洒下,每片灰烬上都印着林妙的生辰八字!
墨曜突然发了疯似的朝西侧通道狂吠,狗爪子在地上刨出深深的痕迹。林妙摸过去,发现通道地面上洒着一路青瓷碎片,每片上都沾着新鲜的血迹...
林妙趴在地上,滚烫的浓烟呛得她首流眼泪。右眼的智能眼镜早就被烤得变了形,镜片"噼啪"响着,时不时蹦出几个雪花点。她使劲拍了拍镜框,AR导航功能终于挣扎着亮起来,在视野里投出个摇摇晃晃的绿色箭头。
"苏婉姐!往左!"她刚喊出声,就被浓烟呛得首咳嗽。
墨曜在前头带路,狗毛被烤得卷了边,活像只炸了毛的绵羊。突然,大黑狗一个急刹车,林妙猝不及防撞在狗屁股上,摸到一手湿漉漉的汗。
"汪...不...能...走..."墨曜的狗嘴一张一合,竟然又蹦出人话!只是这次声音更沙哑了,像是喉咙里卡着鱼刺,"镜...子...看...着..."
林妙伸手往前探,果然摸到一整面装饰镜。奇怪的是,西周火舌乱窜,唯独这面镜子周围凉飕飕的,连个火星子都没有。
"见鬼了!"苏婉从后面跟上来,旗袍下摆冒着烟,"这火还挑食不成?专烧人不烧镜子?"
墨曜突然人立而起,前爪"啪"地拍在镜面上。林妙的AR眼镜突然"滋啦"乱闪,镜子里居然浮现出七个红点,连起来正是北斗七星!
"老周!"林妙对着耳机喊,"镜子会显示AR图像!"
"不是镜子会显示,"老周的声音断断续续,"是司徒明在镜子里嵌了接收器!你们快......"
通讯突然中断。林妙还没反应过来,墨曜突然一口咬住她的衣领,把她往后拖。只听"轰"的一声,刚才站的位置砸下来一盏水晶吊灯,玻璃渣子溅得到处都是。
"用...那个..."墨曜的狗爪指向不远处碎裂的展柜,防弹玻璃碎成一地棱镜,"反...光..."
苏婉眼睛一亮,抄起烟杆"咣咣"敲下几块玻璃碎片。说来也怪,这些玻璃片一靠近火焰,火苗就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走!"苏婉把玻璃片塞进林妙手里,"举在头顶当伞使!"
三人刚走出几步,林妙突然踩到个硬东西。弯腰一摸,是几块青瓷碎片,边缘还带着血。更诡异的是,这些碎片在火光映照下,竟然在地上投出个箭头形状的光斑,首指西北方的安全出口...
林妙三人刚冲出拍卖场后门,墨曜就像支黑箭似的窜出去十几米,又折返回来咬着林妙的裤腿往西北方向拽。
"等...等等!"林妙被拖得踉踉跄跄,手里的青瓷碎片差点掉地上。这狗今天劲儿特别大,狗牙都嵌进她牛仔裤里了。
苏婉突然"咦"了一声,蹲下来摸了摸地面:"你们听——"
林妙趴在地上,耳朵刚贴到柏油路面,就听见一阵"嗡嗡"声,像是有人拿指甲刮擦青铜器。这声音居然跟墨曜的吠叫节奏一模一样!
"是共振!"苏婉从发髻里拔出一根金簪,往地上一插。簪子头立刻像跳跳糖似的抖起来,抖着抖着就歪向了西北方。
墨曜的琥珀色眼珠在月光下亮得吓人。它突然抬起后腿,对着电线杆撒了泡尿。这泡尿特别长,长得林妙都替它尴尬。更怪的是,狗尿溅到地上的青瓷碎片时,居然发出"滋啦"一声响,冒出一缕缕青烟!
"妈呀!"林妙赶紧往后躲,"墨曜你吃什么了?尿都能腐蚀瓷砖了?"
老周的声音突然从耳机里炸出来:"不是腐蚀!是荧光反应!你们快看地面!"
林妙低头一看,被狗尿淋湿的地面上,渐渐浮现出几个发光的脚印——看大小是个男人,而且右脚脚印明显比左脚深,像是拖着什么东西。
"司徒明腿脚不好?"苏婉刚说完,墨曜突然浑身狗毛炸起,冲着西北方发出狼嚎般的"嗷呜——"声。
远处荒草丛里,七盏青铜灯幽幽亮起,排成北斗七星状。最末那盏灯下面,赫然扔着半截烧焦的红绳——正是鲁班尺上断掉的那根!
林妙正要上前,手机突然震动。阿茶发来的卫星热成像图上,西北角有个红得发紫的热源,形状像极了...一口倒扣的棺材?
墨曜的狗爪子死死抠住地面,指甲在柏油路上刮出几道白印。林妙摸到它后背的毛全都竖了起来,像块洗衣板似的硌手。
"那灯...不对劲..."苏婉的烟杆头微微发颤,"七星灯应该用鲛人油,这味道分明是..."
她话没说完,最末尾那盏青铜灯突然"砰"地炸开,灯油溅到荒草上,"嗤嗤"地烧出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子时收网】
林妙刚摸出手机想拍照,突然发现镜头里的画面和肉眼所见完全不同——透过手机屏幕,那些灯焰里竟然裹着七张黄符,每张符上都写着她的生辰八字!
"老周!"她对着耳机喊,"AR能分析这些符纸吗?"
耳机里传来噼里啪啦的键盘声:"见鬼!这特么是'借命符'!司徒明在——"
通讯突然中断。墨曜猛地人立而起,两只前爪"啪"地拍在林妙手机屏幕上。狗爪子按着的地方,照片边缘露出半块青瓷片,上面隐约有刻痕。
苏婉突然扯开旗袍高领,从里面抽出一条金线,往青瓷片上一缠。说来也怪,那瓷片遇到金线,立刻"滋啦滋啦"地冒出白烟,在月光下投影出一幅地图!
"这是..."林妙的手指刚碰到光影,投影突然放大,显示出郊外某处的三维地形。七个红点连成北斗状,最末端的红点旁标着个小小的窑炉图案。
墨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狗嘴里"啪嗒"掉出个东西。林妙摸起来一看,是块带着牙印的青铜碎片,边缘还粘着点黑红色的...血痂?
"汪!...不...是...汪的..."墨曜的人声越来越含糊,狗眼里的琥珀色正在褪去。
远处突然传来引擎轰鸣声。林妙抬头"望"去,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有车灯从西北方扫过。更诡异的是,车灯照过的地面,那些被墨曜尿过的青瓷碎片,全都像萤火虫似的亮了起来,组成一条蜿蜒的光路。
苏婉的烟杆"铛"地敲在青铜碎片上:"司徒明在青瓷窑等我们呢,连导航都准备好了。"
就在这时,最后那盏青铜灯"啪"地灭了。灯芯掉在地上,烧焦的棉线散开,露出里面裹着的东西——半片指甲盖大小的照片,赫然是林妙婴儿时期的模样!
林妙的手指死死攥着那张婴儿照片,指甲在泛黄的相片上掐出几道月牙印。墨曜的鼻子凑过来,湿漉漉的鼻头在照片上嗅来嗅去,突然打了个喷嚏——唾沫星子溅在照片背面,竟显出几行褪色的钢笔字:
【戊戌年腊月初七,收】
"这是我...被收养的日子?"林妙的声音发颤。照片突然变得滚烫,她下意识松手,薄薄的纸片在空中燃成一缕青烟,烟柱歪歪扭扭指向西北方。
苏婉的烟杆"啪"地截住一缕烟气,金丝楠木的杆身突然裂开几道细纹,露出里头藏着的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死死钉在西北方位。
"汪!"墨曜突然一口咬住林妙的鞋带,狗爪子焦躁地刨着地面。林妙弯腰摸去,发现柏油路面上嵌着几块青瓷碎片,排成箭头的形状,瓷片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远处荒草丛里传来引擎轰鸣,车尾灯在夜色中划出两道红线,像极了...棺材上描金的凶兽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