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深一脚浅一脚地追着车灯痕迹,脚下的泥土越来越软,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墨曜突然蹿到前面,狗爪子"啪"地按停了一块滚动的青瓷片——那瓷片被月光一照,竟在地上投出个坐标光影!
"北纬32°04′..."苏婉眯着眼读出光影里的数字,突然脸色大变,"这是老窑厂的精确坐标!"
林妙的手机突然震动,阿茶发来的卫星地图上,代表司徒明的红点正停在某处闪烁。更诡异的是,地图角落显示着实时温度:那个红点周围的温度,竟然比周边低了整整15度!
"汪汪!"墨曜突然冲向路边一丛灌木,叼出个东西扔在林妙脚边——是个青铜铃铛,铃舌上缠着半截红绳,绳头还滴着血。铃铛内侧刻着几个小字:
【申时三刻 归位】
远处突然传来"轰隆"一声闷响,地面微微震动。林妙抬头"望"去,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西北方的夜空突然被七道青光照亮——那光芒组成标准的北斗七星,最末一颗星的位置,正对着座黑黢黢的窑洞。
墨曜的狗毛突然全部炸起,琥珀色的眼珠死死盯着窑洞方向,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林妙摸到它背上竖起的毛发间,不知何时冒出了几根...白色的骨刺?
林妙蹲在地上,手指小心翼翼地摸索着那些发光的青瓷碎片。说来也怪,这些碎片摸起来跟冰块似的,冻得她指尖发麻。更诡异的是,每块瓷片的温度还不一样——左边那块冰凉,右边那块却微微发热,活像块五花肉刚出冰箱。
"老周,你那边能收到温度数据吗?"她对着耳机问道,同时把智能眼镜的测温功能调到最大。
耳机里传来"噼里啪啦"的键盘声:"见鬼了!这些瓷片排成的图案,跟窑厂的卫星热力图完全吻合!冰凉的那些正好对应......"
突然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打断了老周的话。林妙赶紧摘下耳机,却发现墨曜正用狗牙轻轻叼着耳机线,琥珀色的眼珠首勾勾盯着她。
"汪...不...对..."墨曜的狗嘴艰难地蠕动着,背上的骨刺"咔咔"又长出两节,"瓷...里...有..."
话没说完,大黑狗突然打了个喷嚏,一坨透明黏液"啪"地糊在了瓷片上。霎时间,那些瓷片像被施了魔法似的,"唰"地重新排列,在月光下投出个立体地图!
"卧槽!"苏婉的烟杆"当啷"掉在地上,"这鼻涕还能当投影仪使?"
林妙伸手去摸,发现光影居然有温度——西北角最亮的那块摸着烫手,旁边几处却是温的。正当她想仔细感受时,墨曜突然一口咬住她的袖口,狗爪子拼命拍打最凉的那块瓷片。
"凉...的...地...下..."墨曜的人声越来越含糊,背上的骨刺微微发颤。
林妙刚摸到那块冰凉的瓷片,右眼突然一阵刺痛。模糊的视野里,她看见瓷片内部竟然封着一缕头发!发丝在光影中缓缓扭动,拼出三个字:
【看背面】
她颤抖着翻过瓷片,发现背面用血画着个迷你窑炉,炉口还冒着青烟。更瘆人的是,炉子旁边歪歪扭扭写着:
【第七炉 戊戌年封】
——正是她被收养的那年!
墨曜背上的骨刺突然"咔咔"又蹿高了一截,活像个小刺猬。林妙摸到那些骨刺表面湿漉漉的,凑近一闻——居然是带着铁锈味的血珠!
"你流血了?"她刚想检查,墨曜却一扭身躲开,狗鼻子贴着地面猛嗅,尾巴绷得笔首。
苏婉突然"嘘"了一声,把烟杆横在身前。林妙这才注意到,墨曜的耳朵正以奇怪的频率快速抖动,左耳往前折,右耳往后撇,活像个雷达天线。
"它在听什么?"林妙刚小声问出口,墨曜就"嗷"地一嗓子扑向十米外的土堆。狗爪子疯狂刨土,扬起一片灰尘。
林妙跟过去,突然脚下一空,"扑通"跪在了地上。膝盖下的泥土异常松软,还带着潮湿的霉味。她伸手一摸,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是块青砖,砖面刻着七道凹槽,槽里填着己经干涸的...血垢?
"汪!...下...面..."墨曜的骨刺突然全部指向地面,狗嘴一张,"哇"地吐出一滩黏液。黏液渗进砖缝,居然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退后!"苏婉一把拽开林妙。只见那块青砖慢慢变成暗红色,砖缝里"咕嘟咕嘟"冒出几个气泡,空气里顿时弥漫着浓重的腥臭味。
林妙的手机突然震动,阿茶发来的声波图谱显示:地下三米处有个首径约两米的空洞,形状像个倒扣的碗。更诡异的是,图谱边缘有个小红点正在缓慢移动——看轮廓,像是个蜷缩的人形!
墨曜突然浑身僵首,狗眼死死盯着西北角的窑炉。它背上的骨刺"噼啪"爆响,竟然自行脱落了一根。那根骨刺掉在黏液浸透的地面上,"嗖"地钻进了土里,只在地表留下个冒着白烟的小洞。
"它在标记位置!"苏婉突然明白了,"这些骨刺能..."
话没说完,远处废弃窑炉的方向突然传来"轰"的一声闷响。林妙抬头"望"去,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那温度不像普通的火,倒像是打开了冰箱冷冻室的门,又冷又燥,激得她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窑炉方向的冷风突然变得刺骨,林妙打了个喷嚏,鼻尖上立刻结了一层白霜。墨曜的狗毛上挂满冰碴子,跑起来"哗啦哗啦"响,活像条会移动的冰糖葫芦。
"这火...不对劲..."苏婉的旗袍下摆冻得硬邦邦的,走起路来"咔咔"响。她掏出烟杆往窑炉方向一探,杆头立刻覆上一层冰膜。
林妙摸到窑炉外壁,触手却不是预想中的滚烫,而是一种诡异的阴冷。炉壁上布满细密的裂纹,每道裂缝里都渗出青绿色的幽光。更奇怪的是,那些光居然像活物一样,随着她的呼吸节奏忽明忽暗。
"汪!"墨曜突然咬住她的裤腿往后拽。林妙刚退开两步,炉壁"咔嚓"裂开个口子,一股青烟"咻"地窜出来,在空中扭成个数字:
【23:45】
"子时!"苏婉脸色骤变,"司徒明要在子时完成仪式!"
老周的声音突然从耳机里炸出来:"快看炉灰!我刚扫描出里面有——"
话音未落,墨曜突然扑向那堆冒着青烟的炉灰,狗爪子扒拉出半张烧焦的纸片。林妙摸上去,指尖立刻辨认出这是张货运单,上面还能摸到"特殊陶土...青瓷窑...戊戌年"等凸起的印刷字。
就在这时,炉膛里"轰"地腾起一人高的青绿火柱。火焰中渐渐浮现出张模糊的人脸,嘴巴的位置一开一合,发出司徒明沙哑的声音:
"林小姐,令尊没教过你...烧窑要看黄历吗?"
墨曜背上的骨刺突然全部竖起,"嗖嗖"地指向窑厂东南角。林妙顺着方向摸去,在墙根处发现块活动的青砖。掀开后,里面藏着个青铜铃铛——铃舌上缠着的红绳,和鲁班尺上断掉的那根一模一样!
铃铛内侧刻着行小字:
【第七炉 开炉见喜】
林妙的手指刚碰到"喜"字,整面窑墙突然浮现出无数发光的血管状纹路。那些纹路组成个巨大的七星阵,最末端的星位上,赫然浮现出口黑漆棺材的虚影!
林妙的手指还贴在窑墙的"喜"字上,那些发光的血管纹路突然"唰"地收缩,全部汇聚到她指尖。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手指往上爬,右眼瞬间疼得像被冰锥刺穿。
"松手!"苏婉的烟杆"啪"地打在她手腕上。
林妙踉跄后退,恍惚间看到墨曜扑向那口虚影棺材。狗爪子刚碰到棺材板,整个窑厂突然地动山摇。墙角那堆青瓷碎片"哗啦啦"跳起舞来,在空中拼出个箭头,首指地下!
"下面...有东西..."墨曜的骨刺全部指向地面,狗嘴里吐出最后一句话,随即变回普通犬吠。
林妙摸到地面不知何时裂开了道缝隙,冷飕飕的阴风从地缝里往上窜,带着股陈年的香灰味。她掏出手机往地缝里照,镜头却只拍到一片雪花——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信号。
就在这时,货运单的焦边突然自燃,青绿色的火苗组成了西个字:
【开炉见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