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的夜空被霓虹灯染成深紫色，FENDI晚宴在罗萨别墅这座百年古堡中举行。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将宾客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香槟塔旁，林霜一袭暗红色鱼尾裙，指尖捏着高脚杯，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全场。
"别紧张，今晚你只需要做两件事。"她微微侧头，对身旁的华英雄低语，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微笑，以及——别把红酒洒在赞助商身上。特别是那位穿白色西装的，他是《VOGUE》意大利版主编。"
华英雄调整了下领结，1米95的身高在欧美人中也显得鹤立鸡群。深蓝色定制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袖口的暗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他抿了一口香槟，喉结滚动，引来不远处几位名媛的窃窃私语。他能听懂零星的意大利语词汇——"alto"(高)、"bello"(帅)、"modello"(模特)。
"那位是话剧协会的莫会长。"林霜的指尖不着痕迹地指向一位银发绅士，那人正与FENDI的CEO热络交谈，"去打个招呼，自然点。记住，他是中央戏剧学院的老院长，说话注意分寸。"
华英雄点头，刚迈出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华先生，您的领带歪了。"
一双白皙的手从背后伸来，轻轻替他整理领带。华英雄回头，正对上文卿沉静如水的眼睛。她今晚罕见地穿了露背礼服，黑发盘起，耳垂上一对珍珠坠子随着动作微微晃动。月光从古堡的彩绘玻璃窗透进来，在她锁骨处投下斑驳的光影。
"文导？你怎么在这儿？"华英雄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引得附近几位宾客侧目。
"受品牌邀请。"文卿收回手，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下颌，"顺便看看，我们的男主角在时尚圈有没有丢话剧的脸。"她的语气平静，眼底却带着一丝揶揄，"莫院长刚才还问我，那个演马路的新人今天来不来。"
华英雄刚要回应，林霜己经走了过来，高跟鞋在地毯上踩出无声的压迫感。她手里多了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冰块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文小姐，久仰。"林霜微笑，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没想到你对时尚也有兴趣。"
"偶尔跨界，开阔视野。"文卿不卑不亢，举杯轻碰，"毕竟，好的演员不该被单一领域束缚，不是吗？"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锋，华英雄莫名觉得背脊发凉。他想起上周三被武潇按在垫子上时，文卿站在门口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华先生！"一个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微妙的氛围。莫院长大步走来，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睛却亮得像年轻人，"我女儿看了你们排练的《恋爱的犀牛》，哭得稀里哗啦！她说从来没看过这么有张力的马路。"
华英雄受宠若惊："莫院长过奖了，都是文导指导有方。"
"文卿啊，"莫院长拍拍文卿的肩膀，像对待自家孩子，"你这次眼光不错。这小子虽然生涩，但有股子倔劲，像当年的你。"
林霜适时插话："莫院长，英雄正在谈明年的FENDI全球代言，如果能在宣传中加入话剧元素，会是不错的跨界尝试。"
"这个主意好！"莫院长眼睛一亮，"我们下个月有法国戏剧节交流，正好需要年轻面孔。"
文卿抿了一口香槟，若有所思地看着华英雄："他确实需要更多舞台历练。"
晚宴进行到一半时，华英雄被FENDI创意总监拉到角落。总监是个留着络腮胡的意大利人，说英语带着浓重的米兰口音。
"华先生，我们明年春夏系列的广告，想邀请你和文小姐共同出演。"总监兴奋地比划着，"东方美学与现代奢侈的碰撞，绝对震撼！你们在话剧里的化学反应，我们在台下都感受到了。"
华英雄一怔，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文卿。她正和莫院长交谈，侧脸在灯光下如同古典油画。不知说到什么，她忽然笑起来，眼角微微弯起，整个人都生动起来。华英雄从没见过她在排练场之外这样笑。
"这……我得和经纪人商量。"华英雄收回目光。
"还商量什么？"林霜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红唇微扬，"GUCCI刚也发来邀约，点名要你们俩。"她压低声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顶级奢侈品的双人合约，娱乐圈十年难遇。"
华英雄皱眉："但文卿不是艺人，她可能——"
"她己经答应了。"林霜打断他，眼神意味深长，"怎么，你不敢？"
华英雄猛地抬头，正看到文卿望向这边。她轻轻举杯，唇角微勾，像是在挑衅。这一刻，华英雄恍惚又回到了话剧院排练厅，她每次指出他表演问题时，也是这样的表情——带着点期待，又带着点"看你能做到什么程度"的玩味。
"我当然没问题。"华英雄听见自己说。
晚宴接近尾声时，华英雄在露台上透气。米兰的夜风带着些凉意，他解开一颗西装扣子，长长呼出一口气。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累了？"文卿站到他身边，胳膊轻轻碰了下他的。她脱了高跟鞋，赤脚踩在古堡的石板上，身高刚好到他肩膀。
"有点。"华英雄老实承认，"这种场合比拍戏还耗神。"
文卿轻笑："你做得很好。莫院长很喜欢你，这对你以后的话剧道路很有帮助。"
"文导，"华英雄转向她，犹豫了一下，"那个广告的事，你真的答应了？"
"嗯。"文卿望向远处的米兰大教堂尖顶，"林霜说服了我。她说这对推广话剧有帮助，能让更多人关注舞台艺术。"她停顿了一下，"而且，我不讨厌和你合作。"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几乎被夜风吹散。华英雄心头一跳，正想说什么，文卿己经转身："我去拿杯水，你要吗？"
"我跟你一起。"
回到室内，华英雄注意到林霜正在和《VOGUE》主编热聊，两人面前摊着平板电脑。经过时，他瞥见屏幕上是一组设计草图——他和文卿的脸被合成在各种奢华背景中，有一张甚至是两人在歌剧院包厢里，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的样子。
"喜欢这个创意吗？"林霜头也不抬地问，手指在平板上划动着，"'当东方戏剧遇见西方时尚'，标题我都想好了。"
华英雄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武潇的信息：【周三加练，别想逃。这次教你巴西柔术的地面控制，比上次更刺激。】文字后面跟着一个拳击手套的表情符号。
他正想回复，又一条消息弹出。是文卿发来的：【明早九点，排练厅。新改的第三幕需要重排，吻戏部分加了细节。】
紧接着，苏糖的消息也跳了出来：【英雄哥！下周综艺录制，记得我们的情歌对唱练习呀～我新学了转音技巧！】后面跟着一连串可爱的表情包。
华英雄抬头，发现文卿正端着两杯水走回来，而林霜己经结束了谈话，向他投来询问的目光。这一刻，他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三个世界的交汇点——武潇代表的硬汉特训，文卿引领的艺术殿堂，和林霜打造的时尚王国。而更复杂的是，他对这三个世界里的三位女性，都怀揣着不同性质却同样强烈的感情。
"怎么了？"文卿递给他一杯水，指尖冰凉。
"没什么。"华英雄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就是在想，明天排练前要不要先去健身房热身。"
文卿挑眉："周三不是你的'受难日'吗？"
"你记得？"华英雄有些意外。
"武潇每次训练完你，第二天排练你都会特别专注。"文卿淡淡地说，"像是要把所有憋屈都发泄在表演上。"她停顿了一下，"这没什么不好。艺术本来就需要各种养分，哪怕是...挨揍的经验。"
华英雄笑起来："那我应该感谢武潇姐？"
"你可以当面告诉她。"文卿的嘴角微微上扬，"不过建议你先买好人身保险。"
回到酒店房间己是凌晨。华英雄扯下领带，把自己扔在床上。手机又震动起来，是林霜发来的日程安排：明天下午三点，GUCCI总部，广告创意会议。后面用红色标注：文卿己确认出席。
华英雄盯着天花板，忽然想起今晚文卿在露台上说的话——"我不讨厌和你合作"。在文卿的词典里，这大概己经是很高的评价了。
手机再次震动，是武潇发来的一段视频。点开后，是上周三他被锁喉时的狼狈样子。视频最后，武潇对着镜头坏笑："周三快乐，小朋友。"
华英雄长叹一口气，把手机扔到一边。窗外的米兰夜景璀璨如星海，而他的生活，似乎正朝着比这更复杂的方向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