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英雄坐在私人放映室里，银幕上的画面己经停止，但片尾曲仍在继续。
《选择》。
一个黑社会大哥重生为花瓶明星的故事。
他盯着片尾滚动的字幕，手指无意识地着沙发扶手。电影里的情节太过熟悉——前世叱咤风云的大哥，被兄弟背叛，红颜知己为他挡枪而死。重生后，他成了一个徒有其表的男明星，却在某个瞬间突然觉醒，找回了前世的记忆和手段。
而电影里的反派，那个背叛他的兄弟，名叫张世豪。
（张世杰。）
（银河集团的前掌权人。）
放映室的灯亮起，林霜从后排走过来，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
"怎么样？"她在他身旁坐下，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水味，"喜欢这个剧本吗？"
华英雄没有回答。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试图冲破屏障。
"三年前，"林霜轻声说，"你在苏黎世的一家私人银行里，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她掏出一部手机，调出一段录音。
录音里的声音明显是华英雄的，但语调却截然不同，低沉而冷硬："**天玄地黄，魂归其主。**"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插进华英雄的记忆锁孔。
——
暴雨夜，废弃码头。
子弹穿透的后背，鲜血溅在他的脸上。她倒在他怀里，嘴唇颤抖着说出最后一句话："......下辈子......别混这条道了......"
——
"这是瑞士银行的激活密语，"林霜关掉录音，"只有你知道。"
华英雄的呼吸变得粗重。那些被刻意封存的记忆碎片开始重组——前世的江湖恩怨，今生的豪门纠葛，以及那个被他亲手设计却遗忘己久的计划。
"文卿从苏黎世带回来的文件，"林霜继续说，"证实了银河集团的启动资金来自你的账户。张世杰只是代持，他以为抹掉记录就能吞掉你的东西。"
她轻笑一声："可惜，他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方式'重生'。"
华英雄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林霜歪头，"告诉你前世是个黑社会大佬？告诉你银河集团本来就是你的？还是告诉你——"
她突然凑近，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朵："你亲手安排了我监视这一切？"
华英雄猛地站起身，放映室的椅子被撞得后退半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是他选择了华家这个身份，是他设计了"失忆"的戏码，是他将一切托付给林霜。
为了什么？
为了摆脱前世的血腥阴影，为了今生能做个干净的"花瓶"。
可他却忘了，自己从来就不是什么无辜的男明星。
"现在想起来了？"林霜靠在沙发上，长腿交叠，"你父亲什么都不知道，只当是华家投资了银河。文卿查到的也只是皮毛，她以为自己在帮你。"
华英雄走到窗边，夜色中的城市灯火通明。那里有他的商业帝国，有他精心设计的人生，也有他无法控制的变数——比如对文卿的感情。
"为什么要和文卿分开？"他问。
林霜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纹："因为那不是计划的一部分。"
她站起身，走到他身后："你想要的，是轻松过完这辈子。华家的亲情，银河的财富，我的......忠诚。"
她的手指抚上他的后背，像蛇爬过皮肤："爱情太复杂了，不适合你的'花瓶'人设。"
华英雄转身看她。此刻的林霜不再是那个精于算计的未婚妻，而是他前世最得力的助手——那个替他挡过刀、处理过无数脏事的女人。
"电影里的大哥最后选择了复仇，"他轻声说，"我呢？"
林霜笑了，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你选择继续当华英雄。"
文件上是银河集团的股权转让协议，张世杰的名字己经被彻底抹去。
"签了它，"林霜递来钢笔，"你的钱，你的公司，你的身份，都会回到正轨。"
华英雄接过笔，却没有立刻签字："文卿呢？"
"她去了非洲，"林霜的表情恢复冷静，"这是最好的结局。"
钢笔在纸上停顿片刻，最终落下签名。华英雄看着这个名字——华英雄，不是前世那个满手鲜血的大哥，也不是今生这个浑浑噩噩的明星。
而是一个被精心设计的幻象。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放下笔，"为什么是现在？"
林霜收起文件，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因为你的忧郁王子人设太成功了，董事会很满意。"
她走向门口，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明天有个品牌活动，记得保持人设。"
门关上后，华英雄独自站在窗前。
前世的爱恨情仇，今生的金钱游戏，还有那个在非洲某个角落的女人——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戏剧。
而他，既是演员，也是观众。
手机突然震动，是武潇发来的消息：
"她让我转告你一句话——'好好活着，别再混那条道了'。"
华英雄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首到屏幕自动熄灭。
窗外，一架飞机划过夜空，闪着红色的航灯，像一颗坠落的星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