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脾气可真够大的。要是人人都知道你心甘情愿当个绿毛龟,你还有脸威风么?”
刘金山期待能从薛良脸上看到惊恐的表情,不曾想他竟然还是如此高高在上。
那看垃圾的眼神令他愤怒得失了理智。
“哐当!”一声,一个酒碗砸在刘金山的额头上,碎落在地。
那刘金山顿时怒不可遏,鲜血滚落下来,“袁小江!你他娘的敢动手!”
原来是坐在薛良旁边的袁小江出的手。
众人纷纷拉住要上前打仗的刘金山,场面一度混乱。
那刘金山挣不开旁边的人,便指着肃目的袁小江大骂:“你就这么赶着当薛良的便宜妹夫?他那妹妹是烂货,三言两语跟人跑了,清源镇谁不知道!人家现在说不定都三年抱俩了,你还在这装什么郎舅情深!难道你也想学他当个绿毛龟!”
“你他娘的别说了!”旁的人往刘金山腹部猛打了一拳。
那刘金山痛得脸色通红,却还是失智般嚷嚷:“薛良的娘子也一样!十几岁便传出不清白的流言!后来更是和个叫沈轩的纨绔流连两日不知天地为何物!整个平安镇都知晓此事!我为何不能说,我就——”
“咚隆!”
一声震天的巨响让场面骤然失声,饭堂的地板剧烈地震荡着。
他们面上不无惊恐地望向把大红木饭桌掀翻的薛良,仿佛都陷入罗刹地狱一般,顿时忘记拉走刘金山的事。
那刘金山怔忪半瞬,瞧见薛良面若寒冰,手中提着张实木椅向自己走来,登时酒醒,“薛良!我只是听说的!东家!东家!”
薛良面色不动,气势压迫得他连连后退。
刘金山想跑却拔不动腿,惶恐地喊陆安救命。
刚才要将他扯走的人这会怎么不把他扯走啊!
刘金山心中大喊,要说的话还未出口,便眼见着薛良推开阻拦。
率先抵达他面门的是那张大椅子,“啊!”
他肝胆俱裂地惨叫,眼前一黑,整个人被椅子砸倒,接着钝痛感不止,椅子一下一下地、死命地砸在他身上。
那力道之大,速度之快让他根本无法反抗!他感觉自己骨肉俱碎!
薛良兀自砸了在地嚎啕的刘金山好一会。
众人竟呆若木鸡无一人敢上前阻止。
“薛良!算了!算了!他要死了!”陆安等打得差不多了才过来拉开薛良。
郭青山和袁小江也在旁边拽着猛虎出笼般的薛良。
“快把他拖走啊!”郭青山大喊。
边上的镖师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过去拽那神志不清的刘金山。
薛良却是猛然挣脱陆安几人,拽住刘金山的领子重新将他放倒,拾起片碎碗往他嘴里堵去,眼底淬冰,“我说了你往后都开不了口。我警告过你,是不是?”
“薛良!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看在我年长,不,看在我在镖局做了这么多年的份上……”
刘金山吓得开始胡言,忙乱地推开薛良的手。
可薛良哪里推得动,他脸上浮起一抹冷笑,用力将碎片往他嘴里捅。
刘金山大叫,嘴里顿时冒出血水。
“薛良!”陆安猛地把薛良扯走,按着他,“他不是王二麻子!你再动手官府把你抓了入狱,薛婶子和你妹妹如何是好?你先冷静冷静,兄弟我保证你往后在镖局里见不着他了!”
“对啊哥!想想薛婶子啊!”郭青山急得上蹿下跳。
薛良被死死按着,把陆安的话听进去了。
敛了眼底的寒冰,将手里的碎片扔开,推开陆安和袁小江重新站首,睨着地上的人,“今天的话,你要是敢传出去,我让你全家不得安生。”
刘金山疼得眼眶里蓄满泪,捂着嘴巴惊恐地摇头,“我不会说出去!不会再说了!”
薛良没再给他眼神,转而审视在场所有人,语带寒冰:“你们也一样。谁敢对我的人说三道西,我有的是法子!”
镖局上下噤若寒蝉。
薛良没说他有的是法子做什么,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
他有的是法子整死跟他作对的人。
陆安适时开口,“好啦!他爹的!吃饱喝足了就都滚吧,别搁这傻站着了!”
他把围在边上的镖师们挥开,说罢又拍拍薛良的肩膀,“薛良你也醉了,赶快回去休息。刘镖头交给我。”
薛良瞅了陆安一眼,脸色不大好,又踹了刘金山一脚,才踩着有些歪斜的脚步往镖局外走。
陆安见薛良离开,也敛起方才劝慰薛良的温和,冷冷瞧着地上的刘金山,“刘镖头,你也是镖局老人了,怎么如此不懂得看人脸色?”
“东家,我……啊!”
刘金山话还未毕,陆安便狠狠地往他面门踩了一脚,将他碾在地上,对在场人说道:
“都给我听好了!镖局里容不下搬弄是非的搅屎棍!要是被我发现谁对别人的妹妹妻子过分关心、饶舌调唇、胡言乱语的,不管你是老人还是小人,通通都给我滚蛋!说话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陆安说罢,往身侧的袁小江那瞟了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的,也拍拍他的肩膀,“你也别放心上。”
袁小江点头。
陆安将众人挥散,骂骂咧咧地也走了,让袁小江叫人收拾现场的残渣。
袁小江招呼几个镖师帮厨师收拾,见刘金山慢吞吞地被人从地上扶起,两步走了过去。
刘金山瞧这年轻人没了往日的和善,不由地紧张起来,“刚才说的是醉话……”
话未说完,心口钝痛,一记窝心脚又将他踹飞出去。
薛良策马疾穿清源镇大街。
天色阴沉,乌云在穹顶盘旋堆积,狂风将镇民们的叫卖和谩骂席卷在身后,薛良听不清楚。
他满心满眼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回家抓吴婉之问问,她和沈轩到底是什么关系!
薛良不是对吴婉之的传闻一无所知。
早先郭青山去平安镇送货就打探到一些流言,回来悄悄告诉了薛良。
他说吴婉之在山里摔断腿,有个富家子弟出了一大笔钱为她医治。
传闻两人之间不清白,不过吴婉之的腿没能治好,那富家子弟不久之后便抛弃她跑了。
那郭青山不是细心的,只说那富家子弟姓白。
薛良叫人再去打听,得到的答复是平安镇没有姓白的人家。
郭青山竟然打听错了名字。
他又假装若无其事地问薛氏,薛氏也只知道吴婉之是在山上意外摔断的腿。
至于吴婉之为何上山,为何发生意外,薛氏也一概不知。
接连打听两次都没弄清楚,薛良便不再问了。
他觉着自己纯粹没事找事。
吴婉之不清白就不清白,与他有何干系?他又没把吴婉之当作自己真正的娘子。
就算把她当成真的,对于两人分别十年间发生的事,他也没甚好计较。
可真当这事被刘金山当众说出,听见吴婉之相好那人竟是沈轩,他便坐不住了。
沈轩当年纠结同窗找他和吴婉之的麻烦,他们两人可没少吃苦头。
吴婉之哭着说她太害怕沈轩那群人,所以抛弃了他。他恨不得剥了沈轩的皮。
如果吴婉之跟沈轩好过,如今被沈轩抛弃了又走投无路跑来他家,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