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透过体育馆的高窗，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带。
张浩凌弯腰拆卸血压计的金属支架，白大褂下摆垂落，遮住了他微微发红的耳尖。
器械碰撞的叮当声里，陆一一伸手去够角落的视力表灯箱，袖口滑落时露出腕间的樱花橡皮筋，那是帮学生扎头发时随手戴上的。
“陆老师，您什么时候有空呢？”张浩凌冷不丁地开口。
陆一一听到张浩凌的话后，她的动作猛地僵住了，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都凝固了。
只见她的眼睛突然瞪大，原本就大而明亮的眼眸此刻更是显得有些突兀，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她的睫毛在光影的映照下，不停地颤动着，像是风中的小草，显得有些无助。
“啊……你说什么？”陆一一的声音有些发颤，她像是完全没有听清张浩凌的话一样，慌乱地摇着头，试图用这个动作来掩盖自己内心的不安。
“那个，感谢您今天的帮忙……”张浩凌的话还没说完，陆一一的手机铃声却突然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陆一一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急忙拿起手机，屏幕上“赵娜”两个字不停地跳动着，仿佛在催促着她赶紧接听。
“喂！陆老师，您那边结束了吗？快来会议室开会！”电话那头传来赵娜焦急的声音。
张浩凌握着器械箱的手指骤然收紧，金属扣硌得掌心生疼，他看着她睫毛不安地颤动，将那句没说完的邀约生生咽回喉咙。
“我、我得走了。”陆一一慌忙把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转身时带倒了一旁的体重秤，金属支架撞在地面发出刺耳声响。
张浩凌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只触到她袖口掠过的微凉，腕间樱花橡皮筋若隐若现。
……
夜幕如浓稠的墨汁，缓缓浸染了整个萍乡。
医院走廊的白炽灯散发着冷冽的光，张浩凌站在走廊尽头，凝视着那无尽的白色，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疲惫。
他刚刚完成了今天在学校进行的体检。这一整天，他都在忙碌地为学生们检查身体，解答他们的疑问，填写各种表格和报告。
尽管工作繁忙，但他始终保持着专业和耐心，因为他知道这些孩子们的健康对他们的未来至关重要。
一天的工作下来，他不仅身体疲惫，精神上也有些许的倦怠。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医院，晚风轻拂，却难以驱散他满身的倦意。
回到家所在的街区小巷，远远地，张浩凌就瞧见陆宅门前那盏路灯投下斑驳的光影。
走近些，他的脚步突然顿住，檐下，陆一一蜷缩着身子，脸色惨白如纸，额前的发丝被冷汗浸湿，无力地黏在脸上。
她双手紧紧抱住腹部，整个人因痛苦而微微颤抖。
“陆一一！”张浩凌心头猛地一紧，快步冲上前。他蹲下身，伸手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指尖触到她滚烫的额头，“怎么了？”
陆一一虚弱地睁开眼，刚要开口，却被突如其来的剧痛扯得浑身发抖，整个人瘫进他怀里，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襟。
张浩凌立刻蹲下将她横抱而起，她轻得惊人的体重让他喉头发紧。
怀里的人疼得蜷缩成虾米，无意识地往他胸口蹭，断断续续道：“右边…肚子疼...像刀在绞...”熟悉的症状让他瞳孔骤缩，是急性阑尾炎！
他抱着陆一一，大步流星地冲向停车的地方。
夜风呼啸着掠过耳畔，可此刻在张浩凌的世界里，只有怀中这个被疼痛折磨的人。
小心翼翼地将陆一一安置在副驾驶座上，他迅速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踩下，汽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医院。
医院的急诊室在夜色中亮着刺目的红灯。
当张浩凌抱着陆一一冲进急诊大厅时，自动门感应灯在他们头顶骤然亮起。
值班护士举着病历本从分诊台弹起，瞥见张浩凌，目光扫过他紧绷的下颌线和陆一一苍白如纸的脸，立刻抄起对讲机：“外科急诊，准备抢救室！”
“张医生，患者情况？”推着担架床赶来的医生声音发颤。
张浩凌将陆一一平稳放上床，指尖迅速按压她右下腹，看着她因剧痛弓起的脊背，喉结狠狠滚动：“转移性右下腹痛，反跳痛阳性，体温39.1℃，高度怀疑急性阑尾炎穿孔！”
消毒水刺鼻的气味瞬间笼罩抢救室。监护仪刺耳的警报声中，无影灯亮起时，张浩凌己经套好手术服。
……
术后监护室里，陆一一睫毛轻颤着苏醒，“疼......”她气若游丝的呢喃。
张浩凌正低头记录病程，听见响动立刻抬头，口罩上方的眼睛布满血丝，却亮得惊人：“别怕，手术很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