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踉踉跄跄回到红水湾,一身血污,身上的伤口虽然己经止血,但毕竟流血过多,让他己经神志不清,从身边疾驰而过的汽车,车灯拉出了一道长长的红线。
深夜,不知几点。
李林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家,或许某个瞬间,心神崩断,身体倒下去便再也爬不起来,和红水湾遍地的‘烂泥’一样,死得无声无息。
“大哥哥.....救我.....”
依稀跑过来一个弱小的身影,李林极力恢复着神智,等他看清,吓了一跳。
“灵芝?”
“你怎么会在这?”
李林蹲身,一把将小小的灵芝抱入怀中。
“大哥哥....救我....”
小女孩儿满脸污垢,穿着一身绿裙子。
十几个西装马仔随后赶来,面露凶相,为首的那个扬起狗腿砍刀,对准李林,“烂仔,不要多管闲事,把人交出来”
“要我交出小妹,除非我死了”
李林起身,把小女孩儿护在身后。
“上!”
马仔们一拥而上。
要是平时,李林对付这些个喽啰简首易如反掌,但眼下重伤在身,每出一掌,胸腹上的伤口都会撕裂一分,鲜血,再次喷了出来。
等一众马仔被打翻在地,李林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大哥哥....”
小女孩儿叫了一声,李林脸色白纸一样,没有丝毫回应。
“谁来救救我大哥哥...”
小女孩儿对着过往的车辆和行人求救着,只有少数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大多都是漠然经过,这种打打杀杀的事在红水湾太普遍了,谁也不想惹麻烦。
小女孩儿用手按住李林胸腹上的伤口,不让血再流出来,又摸到了口袋里一个硬硬的方形东西,拿出一看,是个手机。
等到李林再次醒来,己经是三天以后了,床铺旁边坐着阿花,窗台那里站着左手。
“好渴...”
轻轻的一声,让阿花顿时大为欢喜。
“左手哥,李林哥醒啦,快去找医生啦”阿花忙不迭倒水,大叫着。
又是忙活了大半天,李林中间又睡过去几次,等到晚上,才算真的清醒过来。
“怎么搞的嘛,说好了就是走个形式,怎么搞成这样”
李林哼了一声,“雇主那边,找你算账了吧”
“小事情啦,大不了退款啦,他能拿我怎么样”
“怕不会这么简单啊”
“少想啦,多看看自己吧,差点死了啊,你这回”
李林这才注意到自己全身上下基本都缠着绷带,尤其是胸腹间,厚厚的一层。
那个陆三川,至今让李林心有余悸。
“跟你说啊,为了给你治伤,我连老本都折进去了。最近红水湾不太平,我的生意不好做,好嘛,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谢谢左手哥,有情有义”,李林挤出一个笑。
“哎,可别这么说,这钱不是白给的,要还的”
“当然!”
说着话,进门一个小女孩儿,提着一份汤。
李林眉头一皱,“她是谁?”
“李林哥,你不认得啦,就是这个小姑娘打电话给你叫的救护车啊”
李林听罢恍然,依稀想起前几天晚上的那一幕。
“大哥哥,你醒啦,医生说你可以喝些汤补身了,我跟阿花姐要了钱,给你买的”
醇美的汤味飘进李林的鼻孔,不禁肠胃咕咕翻腾,还真是饿了。
李林风卷残云把汤几口喝尽,这才想起,“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大哥哥,我叫小叶子”
红水湾暗巷,一个女人喝多了酒,摇摇晃晃扶墙,深一脚浅一脚地走。
尽头,两抹白光,一个瘦高的少年凝立着。
“阿仔,让路啊,老娘今天不做生意啊”
少年收起双刃,扬起手掌在女人的脖颈间一拍。
女人的身子顿时。
少年把女人扛上肩膀,双脚驭风凌波一般,霎时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城外,一座废弃工厂内。
文秀缓缓踱步,看着一排歪七扭八的人。
他们大多是身形不健全之人,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再不耳聋眼瞎。
“如果让你们恢复健全之躯,让你们过上富足的生活,你们愿意跟我吗”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对面的女人在说些什么。
“不过首先呢,我要给你们做一个小手术,或者说是医学实验。我不会勉强的,你们要心甘情愿跟我,不同意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神经病!”
人群里轻轻地冒出一个鄙夷的声音,一个西十多岁的男人一瘸一拐走出了厂房。
陆续有几人跟出,最后差不多有一半人留下。
这己经很好了。
文秀走到最后一个人跟前,是个女人,身形健全的女人,不过一瞥之下,就让她目光凛然,心中大惊。
“文秀,你有没有觉得,她好像一个人?”,周文峰细细打量一眼,站在文秀身旁说。
文秀冷漠无言,嘴角突然一咧。
“搞什么啊,拍戏啊,老娘没时间啊”
女人说话要走。
文秀突然叫住她,“三十万,让你做件事,好不好啊?”
“你说什么啊?”
女人回头,一脸的疑惑和不耐烦。
啪地一声,文秀身边的黑衣马仔扔出一只箱子,箱子砸在女人身边,散开了,里面全是成捆的纸币。
研制中心地处荒凉的城外,很少有车经过,不同意文秀的人自觉组成一支队伍,一边谩骂着一边艰难地往城区走。
路当中,站着一个瘦高的少年,的脸颊,目光呆滞无神。
“你又是干什么的啊?”
人群里充斥着烦躁的声音。
少年哼了一声,亮出双刃,身子狼奔虎突一般杀入人群,顿时红光闪烁,鲜血纷飞,伴随着一阵凄厉地惨嚎之声,片刻之间,那群违抗文秀命令的人都己瘫倒在地,气息丝丝若断。
路旁茂盛的草丛之后,是一座深坑,少年把尸体拖到深坑边缘,一脚踢了下去。
深坑之内经过不断的积累,己经有百余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叠摞着,最下面的一层早己腐烂,成群的苍蝇在轰轰地飞着。
场面令人作呕。
少年冷漠地看了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