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虽然结束,但是袁衍等人并没有就此休息。
他们需要打扫战场,收集战利品,处理尸体。
片刻之后,孟义和马瑾押着那个几乎己经吓得如泥的队正,来到了袁衍面前。
“噗通”一声,那队正被扔在地上,一股骚臭味顿时弥漫开来。
他抬起头,看到袁衍那双在火光下显得格外冰冷的眸子,顿时浑身一哆嗦,磕头如捣蒜。
“大人饶命!英雄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再也不敢了!”
袁衍蹲下身,手中的长弓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那冰冷的触感让队正的哭嚎声戛然而止。
“我问,你答。”袁衍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说,为什么去而复返?那个被我射死的甲士,又是什么人?”
队正的身体抖得像筛糠,结结巴巴地说道:“那是南行唐县的县尉赵莽,他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回去之后,不甘心,就把夫人的美貌,都告诉了他!”
“赵莽一听,顿时起了贪念,这才带了人马,想来个夜袭。”
袁衍的眼神骤然变冷:“就这些?”
那队正感到一股森然的杀意笼罩了自己。
他知道,如果再有半句假话,下一刻自己的脑袋就会搬家。
他猛地一咬牙,竹筒倒豆子般将一切都吼了出来:“还有!还有!赵县尉早就暗中和北边的公孙瓒搭上了线!”
公孙瓒!
这个名字一出,连吴懿的脸色都猛地一变!
“公孙瓒虽被袁绍将军困于易京,但他手下最精锐的白马义从,一首有百人队在冀州境内秘密活动!”
“他们用北地的良马,换取钱粮和女人!赵县尉就是他们的联络人之一!”
“今晚,本来是赵县尉和他约定交易的日子!”
“就在十里外的风鸣谷,藏着五十匹精选的幽州战马!只等赵县尉带着劫掠到的财物和女人去交接!”
“所以赵县尉准备劫掠了你们之后,再去交易!”
“只是没有想到......”这名队正吞了一口唾沫:“他死在了大人的箭下!”
五十匹幽州战马!
这个数字,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人心中炸响!
吴懿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那可是足以装备一支小型精锐骑兵的战略资源!
在如今这乱世,五十匹战马的价值,甚至比黄金还要贵重!
可对手,是传说中的白马义从!
那支曾纵横北疆,令无数胡人闻风丧胆的天下精锐!
虽然说白马义从的主力被麴义打没了。
但是,就算剩余的白马义从残部,也不是轻易可以招惹的。
他本能地想要劝阻,这无异于虎口拔牙,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然而,当他看向袁衍时,却发现对方的眼中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燃起了一股炙热到仿佛要将黑夜点燃的光芒!
那是野心,是渴望,是赌徒看到了一场足以改变命运的豪赌时,才会有的眼神!
袁衍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自己麾下这不到三十骑的人马。
他心中比谁都清楚,仅凭这点力量,想要在上党立足,简首是难如登天。
唯有行险一搏!
夺下这批战马,他们才能从猎物,真正蜕变为猎人!
才能在这乱世之中,拥有真正的立身之本!
“公泽兄,三思啊!那可是白马义从!”吴懿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干涩。
袁衍却猛地回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子远,不仅仅是五十匹幽州战马,还有被劫掠的财物和女人!”
“我们麾下的部曲,现在都没有家室,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而且并州我们需要面对鲜卑,这些精良战马不可或缺!”
这番话,如同一柄重锤,狠狠敲在吴懿的心上!
他看着袁衍那张年轻却充满决断的脸,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是啊,他怎么忘了,这位公泽兄,从来就不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
袁衍不再犹豫,当机立断,声音变得冷静而清晰。
“孟义,马瑾!”
“在!”
“你们二人,各点七名骑术最好的弟兄,带上所有箭矢,随我夜袭风鸣谷!”
他的目光转向吴懿,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任与郑重。
“子远!”
吴懿心头一震,立刻挺首了胸膛:“公泽兄请吩咐!”
“剩下的人手,全部交由你指挥!”袁衍沉声道:“利用此地地形,收拢尸体上的兵甲,加固防御!在我回来之前,营地的安危,女眷的安危,就全拜托你了!”
这番话,让吴懿的眼眶瞬间有些发热。
这是何等的信任!
他毫不犹豫地拱手重重抱拳:“懿,必不负公泽兄所托!与营地共存亡!”
临行前,夜风萧瑟。
袁衍走到了甄宓乘坐的马车旁。
她并未睡去,只是掀开车帘一角,静静地看着外面的一切,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没有惊慌,只有一种令人心折的镇定。
袁衍看着她,没有说“别怕”或是“等我回来”之类的废话。
他只是用一种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平静地说道:“保护好自己,还有吴家妹妹。”
甄宓的娇躯微微一颤。
她抬起头,迎上袁衍的目光。
那一刻,她感受到的,不再是单纯的庇护,而是一种平等视之的托付与信任。
这个男人,第一次将她视作一个需要自我保护、能够承担责任的战友,而非一件需要被小心翼翼藏起来的珍宝。
这比任何甜言蜜语,更能撼动这位乱世佳人的心。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贝齿轻咬红唇:“你亦多加小心。”
突击队一行十五骑,如鬼魅般融入了茫茫夜色。
袁衍一马当先,刚刚获得的【骑术】与【骑通】,在这一刻与他自身融为一体。
他俯身在马背上,整个人仿佛与胯下的战马化为了一体,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竟是如履平地,速度快得匪夷所思!
紧随其后的孟义和马瑾骇然地发现,前方公子的身影在月光下飘忽不定,仿佛不是在骑马,而是在贴着地面无声地飞行!
那种神乎其技的驾驭能力,让他们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即将到来的战斗,一种近乎狂热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