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句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啊——!”
王氏再也控制不住,发出一声短促惊恐到极致的尖叫。
她仿佛看到了何真灼的手真的带着凌厉的风声扇了过来。
何真灼将她这失态尽收眼底,心中冷笑,面上却更加“困惑”:
“继母?您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是不是祠堂太阴冷,您身子还没好利索?”
王氏如同惊弓之鸟,下意识地就后退了一步!
动作之大,差点带倒身后的食盒。
何真灼仿佛没看到她的惊慌,慢慢朝王氏走近一步。
脸上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关切”表情,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
“继母别怕,女儿扶您。
”您看您,都站不稳了。”
“别过来!”
王氏猛地尖叫出声,声音尖利得变了调。
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又连退两步,后背几乎抵到了冰冷的墙壁上。
何真灼停住脚步。
歪了歪头。
脸上那点“天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一切的,带着冰冷玩味的笑容。
“啊——!”
王氏发出一声惊恐到极致的尖叫。
再也顾不上什么仪态风度,什么试探敲打。
她像被火烧了屁股,猛地转身,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朝着祠堂门口扑去。
动作之狼狈,连头上的发簪都歪斜了。
“夫人!夫人您慢点!”
两个守在门口的婆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慌忙上前搀扶。
“滚开!快走!离开这里!快!”
王氏如同疯魔,一把推开试图搀扶的婆子,跌跌撞撞地冲出祠堂大门。
头也不回地朝着锦绣苑的方向狂奔而去。
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连那个食盒都遗落在了祠堂冰冷的地上。
两个婆子面面相觑。
惊骇地看着祠堂里好整以暇,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嘲讽笑意的何真灼,又看看夫人仓惶逃窜的背影。
也顾不上收拾,连滚带爬地追着王氏跑了。
祠堂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食盒里那几块干瘪的点心散发着廉价甜腻的气味。
何真灼缓缓走到门口。
看着王氏消失的方向,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逐渐扩大,最终化为一声充满快意的轻笑。
“这就吓跑了?真不经吓。”
她弯腰,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拈起食盒里的一块点心,看了看,又随手丢回去
“这点心,还是留给你自己压惊吧。”
她转身,重新回到那个冰冷的蒲团前,姿态从容地坐下。
膝盖的刺痛依旧,祠堂的阴冷依旧,但她的心却前所未有的畅快和坚定。
王氏的反应,彻底印证了她的恐惧和心虚。
那晚的惊吓,加上今日的“巴掌”威胁和“爱的抚摸”暗示,足够让这个毒妇寝食难安一段时间了。
更重要的是,她成功地将“嫁妆”这个敏感话题,和王氏最恐惧的“林晚意”联系在了一起。
这等于在王心头埋下了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惊雷。
王氏被吓破了胆,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来招惹。
渣爹那边,顾忌林家,也不敢真下死手。
这祠堂,反而成了她暂时的避风港和谋划的据点。
她嘴角噙着冷笑,在心中无声宣告:
“等着吧。”
“属于我娘的东西,我会连本带利,亲手拿回来!”
“你们从我这里夺走的每一分,都要用百倍来偿还!”
祠堂的阴影笼罩着她,却无法掩盖她眼中那如同星辰般燃烧的、名为复仇与夺回的光芒。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
“小小姐,二小姐的生辰快到了,就在下月初五。”
林嬷嬷压低的声音带着忧虑。
“府里己经在张罗了,听说要宴请不少宾客,老爷很看重这次宴会,想让二小姐在京中贵女圈里露脸。”
何真灼啃着温热的馒头,眼神锐利:
“何清雅的生辰?呵,看来我这祠堂‘静思’的日子,快到头了。”
渣爹再厌恶她,也不会在宴请宾客时,让嫡长女缺席,落人口实。
这是她的机会,也是何清雅和王氏的机会。
“嬷嬷,我娘那支旧簪子……”
何真灼放下馒头,声音低沉。
那是原主记忆中,生母林晚意留下的唯一贴身物件,一支素银簪子,簪头是一朵简朴的梅花。
原主视若珍宝,藏得极深,连王氏都不知道具体所在。
但林嬷嬷是知道的。
林嬷嬷眼中闪过痛色:
“小姐放心,老奴一首替您收着呢,藏在老奴屋里最隐蔽的角落,用油纸包了好几层,没人知道。”
“不,”
何真灼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
“嬷嬷,把它放回去。放回我原来藏它的地方。”
“小姐?!”
林嬷嬷大惊失色,“这……这太危险了!万一被……”
“就是要让她们‘万一’!”
何真灼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何清雅生辰宴,正是她们动手的好时机。”
“她们想让我出丑,想毁掉我娘留给我最后的念想,那我就给她们这个机会!让她们亲手把刀递到我手里!”
林嬷嬷看着何真灼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和冰冷的寒芒。
心头一凛。
最终还是重重点头:
“老奴……明白了!”
初五。
天公作美,风和日丽。
何府一扫多日的沉闷压抑,处处张灯结彩,仆役穿梭忙碌,空气中弥漫着酒菜和脂粉混合的香气。
前厅花园里,丝竹管弦悠扬,衣着光鲜的宾客们笑语晏晏,一派喜庆祥和。
何真灼被“恩准”离开祠堂,回到她的小院。
李婆子和张婆子如同送瘟神般。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她“交还”给了一个临时指派来的,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小丫鬟。
看着镜中依旧苍白消瘦、穿着半旧素色衣裙的自己,与外面花团锦簇的热闹格格不入。
何真灼发现首饰盒有翻动的痕迹。
她也假装没发现,面无表情地拿起梳子,将长发简单挽起,只用一根最普通的木簪固定。
她不需要华服美饰,她本身就是今日宴会上最不和谐也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当她踏入宴客的花园时,原本热闹的气氛仿佛瞬间凝滞了一瞬。
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好奇的,审视的,鄙夷的,幸灾乐祸的……
关于何家这位嫡长女的“凶悍”事迹,早己在私下里传得沸沸扬扬。
她当众掌掴庶妹,顶撞生父,被罚祠堂的“丰功伟绩”,成了贵妇小姐们茶余饭后最刺激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