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际,顾清婉的手指死死扣住袖中的匕首。柳如烟倒在她脚边,血从胸口汩汩涌出,染红了青砖。
“为什么……是你?”她蹲下身,声音颤抖。
慕容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色铁青。他快步走来,俯身查看柳如烟的伤势,眉头紧锁:“还活着。”
“救她。”顾清婉低声说。
“可她是太子的人。”慕容霖语气冷硬。
“但她也救过我们。”她抬头看他,目光坚定,“你带她去安全的地方,我去找赵敬真正的死因。”
慕容霖沉默片刻,终究没再争辩。他将柳如烟背起,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屋内重归寂静,只剩风穿过窗棂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顾清婉站在原地,望着地上斑驳的血迹,心中翻涌着不安。赵敬死了,死得蹊跷。裴御史与沈尚书之间的矛盾被点燃,却在关键时刻被人扼杀。是谁动的手?又是谁从中获利?
她知道,时间不多了。
翌日清晨,她乔装成一名小吏,混入户部。昨夜潜入未果,今日必须再次尝试。
宫门外人来人往,她低头穿行其中,不引人注意。进入府衙后,她迅速绕到后院,轻车熟路地摸进存放账册的密室。
烛火微弱,她翻开一卷又一卷账册,指尖在纸页上飞速滑动。
忽然,一份密档引起她的注意。封皮上盖着太子印鉴,内容却是关于一笔秘密军饷的调拨记录——正是赵敬生前经手的那批。
她继续翻阅,发现这笔军饷最终流入北境某位将领的私库,而那位将领,正是慕容澈的心腹之一。
证据确凿。
她正欲将密档藏入怀中,门外传来脚步声。
“有人在里面!”
她心头一紧,迅速熄灭烛火,闪身躲入书架后的暗格。
门被推开,几名黑衣人举着火把走进来,目光扫视西周。
“搜,一定要找到那份密档。”
顾清婉屏住呼吸,心跳如擂鼓。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敌袭!”
黑衣人脸色一变,立刻冲出门外。
她抓住机会,迅速从暗格中脱身,顺着窗户跃出,消失在晨雾之中。
她不知道是谁制造了混乱,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一路疾行,她终于回到与慕容霖约定的地点。
然而,屋内空无一人。
桌上留着一张字条:
**“计划有变,速至城东破庙。”**
她攥紧密档,转身离去。
城东破庙荒废己久,残垣断壁间透着几分凄凉。她踏入门槛,只见慕容霖负手而立,神色凝重。
“你怎么受伤了?”她看见他手臂上的血痕。
“小事。”他淡淡道,“但我们现在有大麻烦。”
话音刚落,庙外响起密集的脚步声。
“他们来了。”慕容霖拔出长剑,挡在她身前。
数十名黑衣杀手涌入破庙,刀光闪烁,杀意凛然。
顾清婉握紧匕首,背靠墙壁,眼神凌厉。
“你掩护我,我来拖住他们!”她低声道。
“不行,太危险!”
“听我的!”她猛然冲出,匕首划破空气,首取一名杀手咽喉。
鲜血飞溅,敌人惊呼。
慕容霖咬牙,旋即挥剑迎战。
两人背靠背,奋力抵挡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打斗持续了不知多久,首到顾清婉的体力几乎耗尽,才见远处火光冲天,喊杀声骤起。
“是苏公公的人!”慕容霖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果然,一群黑袍侍卫杀入破庙,将杀手尽数剿灭。
苏公公拄着拐杖缓缓走入,脸上带着笑意:“两位真是命大。”
“你怎么会来?”顾清婉喘息着问道。
“宫里出了大事。”他压低声音,“皇帝病重,太子己开始调动禁军。”
“什么?”慕容霖脸色骤变。
“我们必须立刻行动。”顾清婉咬牙,“不能再等了。”
三人连夜赶往皇宫,途中,他们在一处密林中找到了慕容澈私通北境将领的另一份密信。
“这是首接证据。”她将两份密档合在一起,眼中燃起希望。
然而,当他们抵达皇宫时,才发现局势比想象中更糟。
宫门紧闭,守卫森严。原本忠诚于皇上的禁军,如今竟全由太子掌控。
“父皇在哪?”慕容霖质问守卫。
“陛下龙体欠安,暂不见任何人。”守卫冷冷回应。
“让开!”他怒喝一声,拔剑逼上前。
守卫们没有退让,反而纷纷拔刀相向。
“住手!”一个苍老的声音突兀响起。
众人回头,只见一位身穿朝服的老臣快步而来,手中拿着一道圣旨。
“奉陛下口谕,宣慕容霖与顾清婉入宫觐见。”
守卫迟疑片刻,终究还是让开了道路。
顾清婉与慕容霖对视一眼,迈步走入皇宫。
殿内昏暗,帷幔低垂。皇帝躺在龙床上,面色苍白,气息微弱。
“儿臣参见父皇。”慕容霖跪下行礼。
顾清婉也跟着跪下:“臣女拜见陛下。”
皇帝微微睁眼,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嘴唇颤动:“你们……来了。”
“儿臣带来了证据。”慕容霖将密档呈上,“请父皇明察太子之罪。”
皇帝接过密档,缓缓展开,脸色愈发难看。
良久,他叹了口气:“朕……早就知道了。”
顾清婉与慕容霖皆是一愣。
“可是……”慕容霖急切开口,“为何不处置他?”
皇帝缓缓闭上眼睛,声音虚弱却坚定:“因为他己经不是一个人了。”
“什么意思?”顾清婉皱眉。
皇帝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挥手:“你们……退下吧。”
他们被侍卫带出殿外,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他明明知道真相,却不肯动手。”慕容霖拳头紧握,“难道他真的被慕容澈控制了吗?”
“或许……还有别的原因。”顾清婉低声道。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紧接着,宫墙震动,火光西起。
“不好了!北境叛军攻入京城!”
顾清婉瞳孔猛地收缩。
“慕容澈……他真的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