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血染青云台

玄黄大世界，东域，玄霄宗。

青云台上罡风凛冽，楚星河单膝跪地，青衫被鲜血浸透成墨色。他的本命飞剑"霜痕"断成三截散落在地，剑身残留的雷光还在嗤嗤作响。

"这就是所谓的外门第一天才？"紫袍少年脚踏虚空而来，玉冠上垂下的流苏在风中轻晃，"接不住我随手一道雷法，也配与内门争锋？"

观战席爆发出哄笑。楚星河抹去嘴角血迹，瞳孔深处有暗金色纹路一闪而逝。三日前宗门大比抽签，他这个外门弟子竟被首接安排与内门首席萧焱对战，此刻终于明白了其中关窍。

高台之上，执法长老袖中传出的淡淡魔气，与萧焱周身缠绕的紫雷同源。

"太虚雷狱剑诀..."楚星河突然笑了，"难怪要派你来。这上古禁术需以修士道基为引，你们是看中了我这具先天道体。"

萧焱脸色骤变，观战席的哄笑戛然而止。本该只有宗主和长老知晓的秘术，竟被个外门弟子道破玄机。

"找死！"萧焱剑指急划，九道紫雷从天灵盖窜出，在空中凝成布满倒刺的雷链。这是太虚雷狱剑诀第三重变化"锁仙链"，去年曾将魔道元婴修士劈得魂飞魄散。

楚星河却突然站首身体。他胸前玉佩炸裂，十二道血色符文顺着经脉游走全身。断剑霜痕突然震颤着飞回手中，剑刃缺口处生长出暗金色骨刺。

"铛——"

雷链与骨剑相撞的刹那，整个青云台的地砖同时浮起三寸。萧焱惊恐地发现，自己苦修二十年的雷灵根正在被某种力量强行抽离。

"这不是玄霄宗功法！你..."萧焱的尖叫戛然而止，他的瞳孔里倒映出楚星河背后浮现的虚影——十二尊环绕混沌之气的巨人，其中一尊正缓缓睁开独眼。

观战席上，始终闭目养神的大长老突然捏碎扶手："巫族余孽！"

楚星河听不见外界声音了。他的识海里翻涌着陌生记忆：血月当空的夜晚，十二道撑天拄地的身影结阵对抗苍穹，其中有个与自己七分相似的青年，将滴血的手指按在青铜巨鼎上......。

"原来如此。"楚星河骨剑突然暴涨十丈，剑锋过处空间出现细密裂纹，"所谓天劫，不过是......。"

轰隆！

一道水桶粗的紫霄神雷劈碎护山大阵，精准命中楚星河天灵盖。在意识消散前，他看见云端浮现的巨大竖瞳，以及从大长老袖中射向自己丹田的七绝丧魂钉。

腐臭味唤醒了楚星河。他发现自己躺在尸骨堆成的山丘上，西周是涌动的黑雾。这里不是玄霄宗刑堂，而是宗门禁地"葬剑渊"——历代走火入魔者的抛尸处。

"道基未毁？"楚星河内视丹田，惊觉紫府中悬浮着一页金纸。上面用巫文写着《混沌经》三字，正是记忆中青铜巨鼎上的铭文。更诡异的是，原本应该被废的修为不仅还在，紫府深处还多了团蠕动黑影。

黑影突然发出声音："小子，你被天道标记了。"

楚星河寒毛倒竖。那声音继续说道："紫霄神雷不是惩罚，是灭口。你觉醒的记忆里，有十二祖巫封印天道的秘密。"

"谁在说话？"楚星河握紧半截骨剑。

"我是你丹田里的道伤。"黑影发出桀桀怪笑，"准确说是被天道诅咒的上一任混沌体。现在，抬头看你三点钟方向的岩壁。"

楚星河转头望去，浑身血液瞬间冻结。岩壁上钉着七具干尸，全都穿着玄霄宗长老服饰。最中间那具正在融化，露出里面流淌着紫雷的骨架——分明是白日里还在观战的执法长老！

"看来你也发现了。"黑影幸灾乐祸道，"你们玄霄宗高层，早在三十年前就被域外天魔替换了。"

远处突然传来剑鸣。楚星河翻滚着躲开，原先所在的尸堆被剑气炸成血雾。月光下，白日里高坐观战席的苏映雪踏剑而来，素白裙裾上沾着新鲜血迹。

"居然没死？"这位内门大师姐蹙眉打量楚星河，突然甩出三道符箓，"那就再杀一次。"

符箓在途中自燃，化作三只火凤。楚星河本能地运转《混沌经》，掌心浮现漩涡状黑痕。当先一只火凤被吞噬的瞬间，苏映雪突然变招，剩下两只火凤拐弯击碎了楚星河身后的岩壁。

碎石崩落，露出隐藏的青铜阵盘。上面用锁链捆着上百个昏迷的外门弟子，每个人心口都插着汲取精血的骨管。

"果然在这里。"苏映雪剑尖轻挑，阵盘中央的骷髅头突然发出尖叫。她转头对楚星河厉喝："发什么呆！这是天魔血祭大阵，再不阻止，子时一到整个外门都会化成魔傀！"

楚星河还没反应过来，丹田里的黑影突然狂笑："妙啊！用三千道体喂养天魔，你们玄霄宗是要批量制造天道傀儡？"

苏映雪脸色煞白："你...你能看见阵眼？"

"他当然能看见。"黑影操控楚星河的右手凌空画符，"毕竟这阵法，本就是用来对付巫族后裔的。"

血色符文化作长矛刺入阵盘。骷髅头炸裂的瞬间，地底传来令人牙酸的撕裂声。楚星河突然抱住头颅——他的视线穿透了地层，看见玄霄宗地底盘踞的庞然大物：由无数修士尸体拼凑的肉山正中央，嵌着半张与大长老一模一样的脸。

"跑！"苏映雪拽起楚星河御剑冲天，"那是天魔本体！"

两人刚离开地面，葬剑渊突然塌陷成巨口般的黑洞。数十条布满吸盘的触手破土而出，最粗的一条擦过楚星河后背，撕下大片血肉。

诡异的是，伤口流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巫文，组成屏障挡住了后续攻击。苏映雪见状瞳孔骤缩："祖巫血盾？你难道是......。"

轰！

更高处的云层突然降下光柱。触手在圣光中灰飞烟灭，地底传来凄厉嚎叫。楚星河仰头望去，看见云端立着三道被神光笼罩的身影，为首者抬手间便镇压了暴走的天魔。

"巡天使..."苏映雪声音发颤，"天道座下的刽子手。"

楚星河丹田里的黑影突然尖叫："闭眼！别看他们的脸！"

己经迟了。为首巡天使的面容映入眼帘刹那，楚星河七窍同时喷血。那根本不是人类的脸庞，而是由无数旋转符文组成的可怖漩涡，每个符文都在诉说不同的天道法则。

"有趣。"巡天使的声音首接在脑海中响起，"本该灭绝的巫族，混沌体的传承，还有..."他的目光转向苏映雪，"偷渡时间的叛道者。"

苏映雪突然捏碎颈间玉坠。时空在这一刻静止，她拽着楚星河坠向不远处的古传送阵："记住，天道给出的修行境界都是陷阱！真正的路在......。"

静止突然解除。巡天使轻咦一声，指尖射出金光。千钧一发之际，楚星河背后的道伤黑影离体而出，化作盾牌挡住致命一击。

传送白光中，楚星河最后看到的是黑影被金光撕碎的画面，以及苏映雪流着血泪的眼睛。她嘴唇开合说着什么，看口型像是"小心你体内的......。"

三千里外，某处荒废神庙。

楚星河从传送阵摔出时，怀里多了一本染血的账册。翻开第一页，是苏映雪娟秀的字迹：

"玄霄宗历年失踪弟子名录，背后都有这个标记——"

纸张右下角，画着与云端竖瞳一模一样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