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花达达城那低矮的土坯城墙上,北狄八贤王拓跋野勒住胯下躁动不安的斑斓猛虎,巨大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他志得意满地俯视着城下如同蚂蚁般汇聚的三国联军——晋帝那气得发紫的脸,赵国、宋国将领那不甘又无可奈何的眼神,尽收眼底。
他身后,那辆象征着“天命所归”的华丽凤辇,正被几个膀大腰圆的狄人亲兵牢牢守护着。
拓跋野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声音洪亮如雷,带着蛮族特有的狂放和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响彻城下:
“城下的老家伙们!都给本王听好了!红河美人,本王今夜就要收为阏氏!一会本王验证一下美人。如果真美,明日一早,本王心情好,兴许赏你们一口喜酒喝!哈哈哈!”
他故意顿了顿,享受着下方晋帝龙霸那几乎要喷火的目光,随即大手一挥:“进城!闭门!谁敢靠近城墙百步,给本王用滚油金汁招呼!”
沉重的、包裹着铁皮的城门在狄人粗野的号子声中轰然关闭,扬起漫天尘土。城墙上瞬间竖起密密麻麻的狄人弓箭手,冰冷的箭簇在落日余晖下闪烁着寒光。
拓跋野让士兵们推着马车到了城楼上,站在城墙上,大笑道,“今天,本王要好好看看着天下第一美人。”
城下所有晋、赵、宋士兵们都往前冲,想目睹一下芳泽,但是城楼太高,根本看不清。
“糟了。”晋帝龙霸手下一位将军突然说道,“人人都说北狄野蛮,其看女子样貌和我们中土大大不同,恐怕红河公主如不合意,恐遭毒手。”
听后,所有人眼前都是一阵昏暗。
拓跋野让刚赶来的侍女们马上打开门帘,他颤抖着手扶起红头纱。此时红河公主早都快被吓死了,自己样子她还是心里知道的,加上之前被太子强行打掉了孩子,全身无力且惨白。
红头纱被解开,旁边一个士兵看到,大骂:“妈的,这群中原狗居然骗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拓跋野一只大手轰飞,眼中竟是不可置信,颤抖的声音说道:“美!美!真的太美了!之前他们送来的美人都和小鸡子一样软弱无力,哪里有女子的样子。这才对了,这胯!这粗腰!这巨胸!这美胡须!美女就该如此!”
周围人震惊的看着拓跋野,听说过瞎,没见过这么瞎的。但是想到之前送的美女,都会没有露出笑意,原来症结在这里。
红河公主从小面对的都是恶意、嘲笑。即使父母对她好,但是也能从周围人眼中看到厌恶,和父母的无奈,她因此好妒、擅杀。她不明白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正,给了她尊贵的地位,却不给她好的面庞。现在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孔武有力,对自己的爱意毫不掩饰,没有一点造假,她在想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天命之人?
“真的太美了!”拓跋野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内心,大声疾呼!城下的北狄士兵大吼,万岁。
而城外的三国士兵们也都迫不及待的想看一下,都快挤到了城墙下,像鸭子一样把头看。
晋帝龙霸脸色铁青,手下的将军们面面相觑,刚才说话的将军喃喃道,“妈的,北狄也会骗人,这眼光也没瞎!”
“快闭嘴!”另一个将军捂住了他的嘴,看向晋帝,他的眼睛快喷出了火。
红河公主害羞的将手里两块合一的玉璧分开,拿出其中一块,交给拓跋野。
拓跋野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选择了自己。
狂喜!兴奋!占据了整个大脑。
拓跋野摇摇晃晃的走到城楼上,拿出玉璧。“本王己得红河心!这美人和天下,本王收了!”
万岁!万岁!北狄士兵发疯的怒吼。
“放屁!不要脸!肯定是用强,救红河!”晋国士兵们大喊。
“攻城!给朕攻城!把公主夺回来!”晋帝龙霸再也无法抑制胸中的狂怒和屈辱,拔出佩剑,嘶声咆哮,声音都变了调!他堂堂大晋皇帝,竟被一个蛮族头子如此羞辱,还在他“大婚”之日抢走了“天命之女”!这口气如何能咽下?
晋军阵中战鼓擂响,号角凄厉,士兵在将领的驱赶下,扛着简陋的云梯,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然而,仓促间组织的攻城,面对以逸待劳、占据地利、又凶悍异常的北狄守军,显得如此笨拙而无力。滚木礌石、烧沸的金汁(粪水混合物)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城下瞬间响起一片凄厉的惨嚎!攻城部队如同撞上礁石的浪花,徒劳地拍打着,留下一地狼藉的尸体。
赵国和宋国的军队,原本一开始在各自将领的约束下,冷漠地停在原地,作壁上观。信将军和钱御史脸上都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丝幸灾乐祸——晋帝这头老虎,总算被更凶悍的北狄狼狠狠咬了一口!让他们去打吧,最好两败俱伤!
但是看过了刚才的情形,虽未见过红河公主真面目,但是己经让人浮想联翩了!今日之后,红河天下第一美女之名钉死了。信将军和钱御史脸上这时都是一片铁青。手下的士兵眼神充斥着愤怒!
“妈的!欺人太甚!我中原第一美女竟被北狄狗糟蹋!老子命不要了,和你们拼了!”一个士兵冲了出去,马上就有第二个、第三个!赵国和宋国的军队都加入了战斗,晋国士兵们眼中只有一个目标!救红河!
救公主!三国士兵士气大震!
护公主!北狄士兵毫不相让!
此时,红河公主不再仅仅是天下第一美女,还是天下男人必争的梦想,用命来守护!
——
公孙南和郭天并没有跟着队伍离开,而是回到了住所,也就是以前的荣将军府,脸上没有丝毫喜色。晋帝虽然被引走了,但他留下不少兵力在防北城大营,如同铁桶般将他们的使团营地围得水泄不通!所有的对外通道都被严密监视、封锁。别说派人出去传递情报,就是一只信鸽飞出去,也会被瞬间射成筛子!
“完了……消息送不出去,太子殿下不知防北城虚实,征北军如何敢轻动?”郭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公孙大人,您快想想办法啊!”
公孙南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晋军留下的将领显然是个谨慎的老狐狸,油盐不进。硬闯?无异于送死。贿赂?对方根本不见他们。
夜幕降临,冰冷的北风灌进荣府。公孙南和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中飞速盘算着各种可能和不可能的计划。焦躁中,他感觉腰下被什么东西硌得生疼。烦躁地伸手一摸,入手冰凉坚硬。
他猛地坐起身,借着帐外透进来的微弱火光,摊开手掌。
一块温润的、半个拇指大小的白玉平安扣静静躺在掌心。玉质普通,却打磨得异常光滑。上面,用极细的刀工,刻着一个娟秀的“雪”字。
司空雪!
这是她从不离身、簪在发髻上的那块平安玉!
它怎么会在这里?!
公孙南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猛地掀开被褥,借着微光仔细搜寻。果然!在靠近枕头下方的床褥缝隙里,藏着一小卷被揉得皱巴巴的纸条!
他颤抖着手指,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上面是用烧过的木炭条写下的、略显潦草却依旧能辨认的字迹:
“想赎人?半夜子时,一楼见。人我们料理,你跟着就行。只你一人。不然,撕票。”
没有署名,字迹陌生。但公孙南的心脏却狂跳起来!
巨大的担忧和一丝渺茫的希望交织在一起。公孙南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论真假,无论多险,他都必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