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早已把定亲需要的物品准备好。
为了定亲办的风光,她可是下了血本。
三两银子的聘金,一只胖乎乎的白鹅,五斤精米,五斤白面,二十斤糙米,五斤大肥猪肉,十斤装的米酒。
再加上半匹粗布和一个价值半两银子的发簪。
这些东西即便放在清泉镇,也属于上等的定亲礼物,就更别说大槐村或小何村这样的乡下村子了。
绝对算是周边村子里,最拔尖的。
时辰一到,由马媒婆领着送礼队伍,敲锣打鼓的来到了小何村的老吴头家中。
一路上,村里的男女老少纷纷侧目,议论纷纷。
“这叶家可真是发达了,定亲礼比其他人家都多出不少啊。”
“我听说老吴头家可是要了三两银子的聘金,看来叶家对这门亲事极为看重。”
“老吴家的闺女可真是有福气,能有这么丰厚的定亲礼,嫁过去就能享福。”
送礼队伍浩浩荡荡的来到老吴头家,对方很爽快的收下了聘金。
到了这一步,亲事就算成了大半。
只要再经过拜堂成亲,便能成为真正的夫妻。
把九月初六的成亲日子告知给了女方家,马媒婆带着送亲队伍又敲锣打鼓的回了叶家。
至此,定亲仪式便算完成,只等着成亲即可。
按照当地的习俗,婚前相见被认为是不吉利的,在这期间,铁柱和吴慧慧不能见面。
在叶家吃了一顿糙米饭,马媒婆忍不住来到了吴翠花跟前,“老姐姐,当初你答应的事……”
“放心,我叶家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吴翠花说完,直接便从怀里掏出了200文钱,放到了马媒婆的手中。
感受着手中铜钱那沉甸甸的重量,马媒婆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恭维的话语,更是像不要钱一般的从嘴里吐出:
“老姐姐,您可真是这十里八乡最讲信誉的人了,您家铁柱,也是一表人才,那吴慧慧姑娘嫁过来肯定是掉进福窝里喽。
就冲着您这爽快劲儿,日后您叶家再有个什么喜事,我马媒婆肯定第一个来帮忙操持。”
马媒婆的嘴像是抹了蜜似的,将吴翠花夸的合不拢嘴才告辞离去。
叶家老宅,这才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景象。
大哥家的铁柱既然已经定亲,接下来,该安排二哥家的文涛上学堂了。
大槐村位置偏僻,村子里人口也不多,自然没有哪个教书先生愿意来这穷乡僻壤设馆授学。
村子里的孩童想要读书,只能到清泉镇或者顺安县。
之前,叶壮家的文涛就是在清泉镇上的学堂念的书。
后来因为叶飞赌博,欠下了一屁股债,整个老叶家都跟着遭殃。
为了偿还债务,叶家老宅这边几乎把积蓄全部花光,文涛也只能无奈地辍学回家,帮着家里干活以减轻负担。
叶飞想到这些,就感觉愧疚无比。
所以,在铁柱定亲之后的第二天,叶飞便和叶壮一起,乘着王狗剩送货的牛车,来到了清泉镇上寻找合适的学堂。
清泉镇两人都不太熟,叶飞直接找到了王朝阳。
几日未见,王朝阳再次见到叶飞,自然是亲热无比。
“叶老弟,总算把你给盼来了,啥也别说了,咱们直接去后堂,今日必须好好喝上几杯。”王朝阳拉着叶飞的手就往后堂里拽。
叶飞没办法,只好和二哥叶壮一起,跟着对方去了后堂。
不到半炷香,酒菜便已备好,三人在酒桌边坐下。
王朝阳拿出一个用木塞封口的瘦长陶罐,神秘兮兮道:
“叶老弟,你们兄弟二人也是来巧了,知道这里面是什么酒吗?”
叶飞和叶壮连连摇头。
“这可是深州府最出名的烈酒——桃花酿!”王朝阳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
叶飞还在努力翻找原主的记忆,旁边的叶壮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桃花酿?真的假的?”叶壮的声音里满是惊讶,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是听说过这酒的名号。
“自然是真的。”王朝阳面露得意之色,对于叶壮的震惊很是受用。
他轻轻抚摸着那瘦长的陶罐,就像在抚摸着一件稀世珍宝。
“这桃花酿,可是深州府的独门佳酿,酿造之时,需选取深州桃花谷中的桃花,再配上当地特有的红粟米,用山泉水酿造,历经七七四十九日的发酵,又在地窖中封存三年才能成酒。
这酒的烈度大的惊人,只需一小杯,便能抵得上寻常半斤的米酒。”
王朝阳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仿佛他就是那酿酒的大师傅。
“你们可不知道,这酒是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别人手中收购来的,单这小小一罐,便需要500文。”
叶飞听到价格,顿时暗暗咋舌。
这也太贵了,一小罐,就差不多抵得上一大桶八宝粥的价格了。
这倒是引起了叶飞强烈的好奇。
王朝阳小心翼翼的给叶飞和叶壮各倒了一杯,每杯大概2两左右,随即便心疼的用木塞重新塞好。
叶飞盯着酒杯细看,酒液在杯中微微晃动,呈现出一种淡淡的琥珀色,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酒味。
就这?叶飞心里鄙夷无比。
按照他的经验,这酒的度数,最多不超20度,和现代社会的烈酒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旁边,叶壮已经激动的端起杯子,小酌了一口。
他闭上眼睛,满脸的陶醉,想说出一个优雅些的词语,但想了半天又想不出来。
最后说道:“这酒,真他娘的好!”
王朝阳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叶壮兄果真是性情中人,这桃花酿的妙处,只有真正品尝过的人才能体会。”
叶飞端起杯子,一口喝干,把王朝阳看的目瞪口呆。
“叶兄弟,这酒很烈,不能大口喝,会醉倒的。”
叶飞撇了撇嘴,果然和他的感觉差不多,也就是20度左右的样子。
就这种度数的酒,他随随便便就能喝个三五斤。
旁边的叶壮也把杯中酒喝完,很快便满脸通红,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
“你看,我就说这酒很烈,叶壮兄已经彻底醉了。”说完这句,王朝阳才惊讶的看向叶飞,“咦,叶老弟,你怎么没醉?”
叶飞耸耸肩,“谁知道,可能我对这酒抵抗力强吧。”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他才起身告辞。
从王朝阳的口中,叶飞知道了清泉镇最好的书院名为拾翠书院,位于一个胡同里,教书先生是位上了岁数的老秀才。
只是由于这老秀才束脩费用太高,一般人家根本负担不起。
而老秀才又是个执拗性子,宁可不教书,也不愿降低束脩费。
因此,这拾翠书院,现在竟然连一个学生都没有收到。
叶飞听到这话,心中顿时一喜,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
经过一番波折,他终于见到了拾翠书院的教书先生。
叶飞直接开门见山道:“先生你好,我家中有小辈七人,你看能否让他们都来这里念书。”
张秀才听到叶飞的话,差点喷出一口茶水。
“七个?都多大岁数?之前可有念书?”
叶飞赶忙回答:“先生,这七个小辈年龄从六岁到十六岁不等。
之前只有一人念过几年书,其余都未曾入学,但是他们都很渴望念书识字。”
张秀才皱起眉头,缓缓道:“你可知书院的规矩?我这拾翠书院,可不是随便能进的。
且不说这七人的年龄差距较大,教学进度难以统一,单说这束脩费,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你可有能力承担?”
“您能否说下束脩费用?我听听?”叶飞小心翼翼地问道。
张秀才看了叶飞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说道:
“这束脩费用,每人每月需2两银子,而且这还只是基本的学费,若是加上住宿吃饭和笔墨纸砚这些,每人每月至少得3两。”
叶飞松了口气,直接从怀里掏出了21两银子放到桌上,“没问题,这是一个月的束脩费用,我明天就把人给您送来。”
叶飞说完便起身离开,这豪爽的模样,把张秀才给惊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