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有福缓缓说道。
“这附近有三个村子。”
“我们挨家挨户走访,询问有没有认识死者的。”
“死者照片我已经发到工作群里,”
“老孙,你负责大王村。”
“小李,你去小王村。”
“建军......”
说到赵建军时,钱有福突然顿住了,他想起赵建军在处理指纹方面的专长。
走访村子这可是个费时费力,还不一定有效果的活,确实不太适合他。
“建军,你留在现场,继续调查这两个抛尸点的线索。”
“我负责最后一个村。”
“就这样,大家都去忙吧。”
众人齐声应和:“好!”
说完,众人便各自忙碌起来,有的转身走向村子,有的则留在现场继续调查。
赵建军蹲在张远身边,全神贯注地学习如何采集指纹。
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每一个细节都不容错过。
只有重生过才知道,才能真切体会到年轻的身体是多么的好,学什么都很快。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张国栋的声音。
“来俩人,帮忙把尸体抬上车。”
“我们要先回去处理尸体。”
赵建军闻言,立刻起身跑了过去。
“张法医,我来了。”
跑到张国栋身边,只见张国栋正指着那具巨人观尸体。
“来吧,咱们四个一起。”
“小心点,现在这尸体肚子里全都是气。”
“一个不小心会爆开溅人一身。”
赵建军:“真的?”
张国栋点头:“当然是真的。”
“搁浅的鲸鱼见过吗?”
“那就是个特大号的臭蛋,这玩意是个小号的。”
赵建军小心翼翼抬起一角。
在众人的合力下,尸体终于被稳稳地送到了车上。
这时,张远一边教导着其他人,一边也赶到了车边。
“巨人观尸体指纹采集的时机非常关键。”
“由于尸体腐败会导致表皮脱落,因此需要在表皮尚未大面积脱落前进行指纹采集。”
“这个速度要快,再晚一些指纹就会有破损。”
“也因为巨人观的原因,传统的指纹采集方法不适用。”
“所以一般面对这种情况,我们可以选择表皮手套法。”
“就是将死者的指纹整个剥离下来。”
“这样既能保证完整性和清晰性。”
说着,张远亲自上手演示起来,他的动作既熟练又轻柔,仿佛对待的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尸体因腐败作用的影响而变得脆弱或变形,在采集时需要特别小心以避免损坏”
送走了张国栋法医等人后,赵建军跟着张远继续勘察现场。
仔细搜寻着每一个可能的线索,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第二天,大坝县警局,会议室内。
晨会上,钱有福坐在主位上,双手放在桌上,神色严肃而专注。
转头看向张国栋,说道。
“张法医,您先说说死者的情况。”
张国栋闻言,拿出了一份详细的报告,开始汇报。
“死者,女性,22岁,死亡时间三天前的晚上九点,死因是颈动脉被利器刺入。”
“我们在死者体内采集到多人的DNA,怀疑死者死前遭遇了强女干。”
钱有福微微颔首,目光扫视了一圈会议室内的众人。
“好,就是这些了。”
“说说大家昨天的发现以及各自的想法。”
孙大海第一个站起身。
走到屏幕前,轻轻一点,将监控画面投放在了大屏幕上。
“钱队,我们昨天走访的时候。”
“在一位大爷口中得知,大前天晚上村子外面来过这样一辆车子。”
“所以我们随后调取了外面道路上的监控,发现了这辆车的踪迹。”
画面中,一辆银白色的面包车缓缓驶来,车身上满是灰尘,显得破旧不堪。
面包车缓缓停在了路边,随后,从车上下来了三个人,他们抬着一个蛇皮袋子,步履匆匆地走向了五龙水库的方向。
“经过我的判断,这三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钱有福点了点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屏幕上的车牌号。
“车牌很清晰,查过这辆车的信息吗?”
孙大海摇了摇头。
“钱队,没查到。”
“这是一辆套牌车。”
“并且通过车身上的灰尘,以及听大爷口中说的车子行驶时声音很大。”
“推测这很有可能是一辆被偷的僵尸车。”
僵尸车就是因为一些原因,车主将车停在一处很久的车。
黑市里有专人会去偷这些车,胆小的偷些零件,胆大的则是整辆车直接偷走,翻新一下当作抵押车出售。
说着,孙大海又点开了另一段监控视频。
“接下来的事情有些反常。”
“这辆面包车在第二天再次来到了五龙水库。”
“我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为什么会回来?”
这时,赵建军站起身,走到孙大海身边,看着屏幕上的画面,说道。
“孙哥,我有个猜测。”
“我们在水库岸边发现了两处抛尸点。”
“分别是水岸边和石桥。”
“有没有一种可能,第一天抛尸后因为一些原因,尸体浮了起来?”
“所以凶手在收到消息之后,第二天又赶了过来,进行了第二次的抛尸。”
“所以,我们才会看到两次的抛尸地点。”
赵建军顿了一顿,继续说道。
“而且,我昨天跟着张专家一起勘察现场的时候,发现石桥底下一般人不会专门探头去看。”
“那里很容易就能将尸体藏在下面,并且我们还在石桥下面发现了一些遮盖大棚的塑料布。这很可能是凶手用来掩盖尸体的。”
随着赵建军的解说,会议室内的众人纷纷点头。
钱有福也露出了赞许的神色。
“确实有可能。”
“那这么说来五龙水库周围肯定就有凶手的内应。”
“不对,应该就是三名凶手之一。”
“一般人没必要干通风报信这种事,遇到这种事躲都来不及。”
赵建军:“钱队,我有个方法。”
钱有福转头看向赵建军:“说说看。”
赵建军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们可以散布一些消息。”
“将孙哥截取到的监控打印成照片,在三个村子里广为传播。”
“照片上的三个人,第二次来水库时都没戴手套。”
“所以就说在死者身体上采集到了凶手的指纹。”
“然后,我们再在三个村子里同步收集所有人的指纹。”
“这样一来,就能给凶手制造压力,逼迫他主动逃跑。”
钱有福听后,点了点头。
“好,建军,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其他人还有想说的吗?”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众人都沉默不语。
钱有福见状,大手一挥,声音洪亮:
“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定了。”
“其余人负责追查那辆面包车的下落,务必找到它的踪迹。”
“散会!”
赵建军领命后,立刻驱车前往现场。
来到水库边上后。
赵建军并没有急于行动,而是先冷静地思考了一番。
要给凶手一个逃跑的时间,这样才能顺藤摸瓜,找到更多的线。
赵建军转头看向身边的方阳,问道。
“阳哥,人都安排好了吗?”
方阳点了点头。
“出村的四条路,都已经安排好人。”
“只要凶手敢露面,就一定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赵建军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拿着指纹采集设备,走向了村口。
那里坐着两位大爷大妈,他们看起来是一对老夫妻,面容慈祥,有着明显的夫妻相。
老爷子拿着收音机,听着评书三国演义,听声音应该是袁先生讲的版本。
赵建军笑呵呵地走上前去,声音亲切。
“大爷,晒太阳呢?”
“这天儿可真不错。”
大爷眯着眼睛,看到赵建军后,脸上露出了笑容。
“是啊,凶手找到了吗?”
“这一天没抓到凶手,我都不敢让我那孙子乱跑。”
“生怕他出点什么事啊。”
赵建军微笑着看向大爷:“大爷,您放心吧。”
“我们已经有了一些线索。”
这时,旁边正在刷手机的大妈好奇地抬起头,声音中带着惊讶。
“这刚一天就有眉目了?”
“咱们警方的效率真是杠杠的。”
赵建军笑了笑。
拿出凶手开车的照片。
“我们通过调取路上的监控。”
“发现了案发之前,这辆车的踪迹可疑。”
“怀疑这上面的三人就是凶手。”
大爷大妈们接过照片,翻来覆去地仔细查看,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这照片也看不到脸啊。”
“这怎么抓凶手?”
赵建军轻轻摆了摆手,解释道。
“这只是一个线索。”
“其实我们还在尸体身上采集到指纹。”
“指纹,您知道是啥吗?”
“就是每个人手指的纹路,每个人的指纹都是独一无二的。”
“有了它就能确定凶手是谁。”
说着,赵建军拿着指纹采集器,递到大爷大妈面前。
“大爷大妈们,您们来登记下指纹。”
大妈看了看赵建军手中的小盒子,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你这不是怀疑我们是凶手吗?”
旁边的大爷一听,立刻扒拉开大妈,声音洪亮。
“身正不怕影子歪。”
“反正我没干过,也冤枉不到我头上。”
“小子,你说怎么弄?”
赵建军耐心地指导着:“您把每根手指放在屏幕上就行。”
“对,就是这样,很快的。”
很快,大爷就完成了指纹采集,又盯着旁边的大妈也完成了采集。
完成后,大爷转头看向赵建军,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同志,你们就这么点人?”
“挨家挨户地跑?”
赵建军点点头。
“是啊。”
“其他人都在追查那辆面包车的下落。”
“人手不太够。”
此时,评书也恰好讲到了白马银枪赵子龙单骑救主。
大爷立刻一拍胸脯,声音洪亮。
“我来助你!”
赵建军:???
大爷爽朗地哈哈大笑,嘴角咧开,露出几颗稀疏的牙齿。
“小伙子,这村里的情况你可没我熟。”
“谁家有谁,谁和谁沾亲带故,我一清二楚。”
“你这么录信息肯定会有漏网的人。”
“但有了我,那可就万无一失了。”
赵建军闻言,略一思索,随即微笑着点了点头。
“好嘞,大爷。”
“那我陪您一起走,咱们挨家挨户地查。”
大爷闻言,立刻挺直腰板,手中的拐杖在地上轻轻一顿,显得精神矍铄。
“我这身子骨还硬朗得很。”
“不用你扶我。”
“想当年下乡后,我就一直留在了这里。”
“现在村里谁见了我不得恭恭敬敬地喊我一声老师。”
“有我跟着,一个都别想跑。”
赵建军点点头。
“好嘞,大爷。”
.......
.......
大王村东头。
一位麻子脸青年迷迷瞪瞪之间睡醒。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第一时间拿起枕边的手机,熟练地刷起了视频,脸上不时露出咯咯的笑声。
“吃饭了!”屋外传来中年妇女的喊声,带着几分焦急与无奈。“喂,听到了吗?赶紧起床!你自从回来后,每天不是睡到中午都不起,这样下去怎么行?”
说着,一位穿着朴素围裙、身材五大三粗的中年妇女冲进屋里,手里拿着擀面杖,怒气冲冲地吼道。
青年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拽了拽毯子,将自已裹得更紧了一些。
“老妈,我知道了。”
“我还不饿,您先吃就行了。”
说着青年继续看视频,发出咯咯的笑声。
中年妇女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欲走。
“算了,我不管你了。”
“饿死你算球。”
但刚迈出两步,她又突然站住身子,转过身来。
“对了,儿子。”
“下午记得去一趟咱们村大队。”
青年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一脸的不情愿。
“啥事?”
中年妇女解释道:“说是警察采集指纹。”
“李老师在一旁监督。”
“李老师说了谁敢不去,他就拿着戒尺找上门。”
“当着全村人的面打他手心。”
青年听到“打手心”三个字,心里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仿佛回到了那个被李老师戒尺支配的童年。
这附近的三个村庄,几乎每个孩子都曾被那戒尺打过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