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笼罩在蒙蒙江雾中,长江水在晨雾中翻涌,宛如一条蜿蜒的银龙。诸葛瞻身着青色锦袍,外罩防水油绸披风,站在江州造船厂的栈桥上,望着眼前巍峨的楼船——“白帝一号”,心中感慨万千。这艘耗费两年心血的楼船,高十丈,长三十丈,船身以南中硬木为骨,外覆特制铜甲,船头雕刻着狰狞的龙头,仿佛随时准备破浪而出。
“中郎将,一切就绪,可随时试航。”江州都督李严走上前来,甲胄上的护心镜在雾中泛着冷光,“只是这楼船体型庞大,江面风急浪高,恐有不测。”诸葛瞻点头,目光扫过船舷的测量刻度——那是太学工坊的工匠们反复测算的吃水线,每一寸都凝聚着无数心血。
辰时三刻,江风渐起,雾气稍散。诸葛瞻登上楼船,站在二层甲板上,手中握着一卷《水战兵法》,书页间夹着父亲当年在《后出师表》中关于水军建设的批注。船身微微晃动,他摸了摸腰间的佩刀,感受着船体的震动,在掌心无意识地划出稳定船体的几何模型。
“起锚!”随着李严的一声令下,巨大的铁锚缓缓升起,楼船在江面上缓缓移动。船头劈开波浪,激起丈高的水花,甲板上的学子们立即忙碌起来,用仪器测量船速、记录水位。诸葛瞻凝视着手中的罗盘,指针稳定指向南方,心中稍安——这意味着楼船的航向精准无误。
然而,当楼船行至江心时,忽然一阵狂风大作,江面波涛汹涌。楼船剧烈颠簸,甲板上的竹简、工具散落一地。“不好!船身倾斜!”李严惊呼一声,差点摔倒。诸葛瞻连忙扶住船舷,目光落在船尾的舵楼上,只见舵手们正拼命转动巨大的舵盘,却难以控制船身。
“快!查看吃水线!”诸葛瞻大声下令,学子们迅速奔向船舷,丈量水位。“报告!右侧吃水线比左侧深三寸!”一名学子大声汇报。诸葛瞻皱眉,在掌心迅速推演:“必是船舱配重不均!李都督,速命人将左舱的备用粮草移至右舱!”
李严立刻指挥士兵搬运粮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楼船的倾斜却并未明显改善。诸葛瞻望着汹涌的江水,忽然想起父亲在《便宜十六策》中关于水战的论述:“夫水战之道,利在舟坚,兵强,风顺,水急。”如今舟坚兵强己备,却败在配重之上,如何能行?
“中郎将!前方有东吴商船驶来!”瞭望手的呼喊打断了诸葛瞻的思绪。他抬头望去,只见一艘挂着东吴旗号的商船正快速接近,在波涛中上下起伏,显然是有意靠近窥探。诸葛瞻眼神一凛,在心中划出东吴的意图——怕是想借此机会探察楼船的虚实。
“传令下去,”诸葛瞻大声道,“升起‘汉’字大旗,全速前进!今日不仅要试航,更要让东吴看看我蜀汉水师的威严!”李严领命,一面命人升起大旗,一面指挥楼船加速。楼船的速度渐渐提升,船头的浪花越溅越高,却也加剧了船身的颠簸。
就在此时,船舱内忽然传来“咔嚓”一声巨响,像是木质结构断裂的声音。诸葛瞻心中一惊,快步奔向船舱,只见一根支撑船体的木梁断裂,海水正从缝隙中渗入。学子们围在周围,用仪器测算裂缝的大小和进水速度。“中郎将,裂缝长三尺,宽半寸,每分钟进水两石!”
诸葛瞻迅速计算:“若继续进水,半个时辰后船身将下沉一尺,必须立即修补!”他环顾西周,目光落在船舱内备用的防水铜板上——那是太学工坊特制的板材,以精密纹路增强韧性。“用铜板封堵裂缝,再以棉麻塞缝!”他果断下令。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搬运铜板,堵塞缝隙。诸葛瞻亲自上阵,丈量铜板的尺寸,确保每一块铜板都能严丝合缝地盖住裂缝。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水依然在渗入,但速度明显减慢。当最后一块铜板固定完毕,诸葛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总算松了一口气。
此时,东吴商船己接近楼船,船上的人影隐约可见。诸葛瞻站在甲板上,望着商船,忽然灵机一动,命人取来连弩,对准商船前方的水面射出三箭。箭矢破空而去,在商船头前丈许处入水,激起巨大的水花。商船顿时慌乱,急忙转向,加速离去。
“中郎将此举,怕是要得罪东吴了。”李严苦笑道。诸葛瞻望着商船远去的背影,目光坚定:“东吴若真心联盟,便该光明磊落;若心怀不轨,此战正好挫其锐气。”他顿了顿,又道:“况且,今日试航暴露的问题,必须尽快解决。回去后,需重新测算船体结构,调整配重,改良舵盘设计。”
酉时初刻,楼船终于缓缓驶回江州码头。诸葛瞻站在船头,望着岸边迎接的人群,心中既有试航成功的喜悦,也有对问题的担忧。此次试航,虽暴露了船体配重和结构的问题,但也验证了楼船的基本性能,更震慑了东吴的窥探之心。
是夜,诸葛瞻在江州都督府内挑灯夜读,手中的笔在《楼船设计图》上反复比划。他根据试航的数据,重新调整了船舱的布局,划出最佳配重方案,又在舵盘设计图上标注了改良的角度。窗外,长江水奔腾不息,仿佛在诉说着蜀汉水师未来的无限可能。
这场楼船试航,虽然历经波折,但却为蜀汉水师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诸葛瞻知道,前方的道路依然充满挑战,东吴的试探不会停止,魏国的威胁始终存在。
更深露重,诸葛瞻走出都督府,望着江面上隐隐约约的楼船轮廓,心中涌起一股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