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雎宫。
“哎哟,好痛哦,哎哟。”陈庆阳在床上滚来滚去痛呼,如果他的眼睛不是时不时偷瞄元清仪,那就更有说服力了。
他见母妃不为所动,眼睛一转:“母妃,父皇来了吗?”
元清仪深吸一口气,板着脸斥责他:“谁允许你擅作主张派人去和陛下说你受伤的?”
“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擅作主张会让你父皇恼了你我!”
陈庆阳不以为意,认为是自己母妃小题大做,“怎么会呢?母妃,父皇向来疼我,他不会生气的……”
元清仪满是疲惫和无奈,“庆阳,难道你没发现这些日子,你父皇对你比以往冷淡多了吗?”
“还有你千不该万不该这个时候用这种理由去请你父皇,你知不知道你父皇在为殷家的事头疼?”
陈庆阳什么也不知道,一脸茫然:“殷家的事同我们有什么关系?”
元清仪也知道儿子不知内情,深吸口气,冷静下来问:“你先告诉母妃,到底是谁让你这样做的?”
陈庆阳察觉母妃语气真的不对劲,也不敢再满,小声道:“是外祖父的人和儿子说的。
他说父皇近日待儿子冷淡许多,让儿子装病引父皇关心,这样父皇就会多多留在关雎宫了,正好母妃你和父皇也和好吧,不要因为敏妃的事生气了。”
元清仪怒火中烧,一巴掌拍在桌上,陈庆阳吓了一跳,就看见母妃咬牙切齿:“天下怎会有这样的父亲?”
“是嫌本宫和皇儿倒的不够快吗!?”
元清仪压制多年的脾气再没忍住,一手将桌上茶杯挥到地上。
杯子摔成碎片一块一块落地上。
陈庆阳第一次见母妃发这么大的火气,彻底被吓到,不敢吱声。
正巧这时听荷弓着腰进来捡地上的碎片,一边偷瞄主子。
见主子头疼扶额,气氛很是压抑,听荷一时也不敢将知道的消息说出来。
可怕事后娘娘怪罪,她只能小心翼翼:“娘娘……陛下他……”
元清仪掀开一点眼皮,“说。”
听荷视死如归闭上眼,“陛下去了承佑宫。”
静。
无比安静。
元清仪缓缓睁开眼,没有发怒,倒是低低笑了起来,“不曾想,本宫谋算多年,竟一时比不过一个不能生育的妃嫔身上。”
再抬眼,她眼底透着冰凉,“罢了,先不管她那边,丽妃缠得紧,先解决丽妃。”
“威侯有的私生子的消息也该传出去让丽妃知晓了。”
她低声喃喃:“这么多年,她总是瞧不起本宫,可她比起本宫又能高贵到哪去呢?
生的儿子还在学本宫的长子为人处世,偏偏她还自诩她儿子最聪明。”
*
“娘娘,陛下怎么才来,午膳也不吃就走了呢?”玉兰给自家娘娘布菜,一边不解问。
苏文鸢吃了口肉丝,细嚼慢咽吞下,不疾不徐道:“陛下不比我们,他事务繁忙,想必是去忙国事去了吧。”
至于是不是因为听了她的话,去从别的地方下手,她就不知道了。
哎,帝王不好做啊。
吃完午膳,苏文鸢射了会箭,又去了一趟凤仪宫,乐安大了,也开始认人了。
苏文鸢对于这个小公主格外的喜欢,想着,等她大些给她雕刻个玩具。
来了凤仪宫,她和皇后聊起今日朝堂的事。
虽说后宫不能妄议朝政,但苏文鸢和皇后经常说,加上有时候陈启并不阻止,所以也就没管太多。
在她们闲聊这段时间里,京中忽然传出威侯有了私生子,这消息令京中不少人吃惊。
要知道大长公主和威侯从年轻到至今一首都是一对令人羡慕的夫妻。
当年极为受宠的大长公主,不顾自己尊贵的身份委身嫁给还是庶子的威侯。
在众人的嘲笑怀疑中,威侯内院几十年如一日只有大长公主这个妻子。
哪怕大长公主只生了个女儿,他也表明自己不纳妾。
这让京中不少原先嘲讽大长公主低嫁的人转为羡慕。
甚至有闺阁女子言说,若嫁当嫁威侯这样的男人。
可万万没想到,原来深情如威侯也有了外室子。
这令许多夫人深感难受,原本以为世间真有男子情真如此,原来也是假的。
这令许多闺阁少女脑子清醒了许多,觉得就连威侯那样的人都有外室子,那么其他的也一样。
如此少女们不知不觉收起了对未来夫君向往的心。
而男人们则是一点不意外,他们就说,威侯怎么可能只守一个女人过一辈子,尤其是强势的女人。
宫里的丽妃得知这事,气得发疯,地上全是花瓶茶杯碎片。
想她素来骄傲自己爹娘的情意,也得意哪怕她是个女儿,父亲也如男儿般宠她。
每每想到元清仪在自己娘家悲惨的情况,她既瞧不上也隐隐感到快意。
生了长子又如何?还不是个低贱不得父亲疼爱的庶女。
而这些话她没少对元清仪嘲讽。
一想到元清仪会拿自己家的事嘲讽自己,丽妃就要疯了。
她抓起茶杯就掷了出去。
砰!茶杯摔在墙上。
“该死!他该死!”
宫女吓得不敢靠近。
当然疯的不止丽妃,也有她母亲。
想也知道,大长公主从少女时期到如今,和威侯相处了几十年,感情深厚无比,乍然得知此事,她第一反应是不信。
可心里的慌乱让她忍不住去查。
这一查,眼前一黑,经受不住打击晕倒了。
造成这一切的人处在关雎宫,她微微勾唇:“丽妃,想必很喜欢我送的礼物吧?”
后宫的争斗,还是宫外的爆炸消息,都拦不住陈启忙着查殷家的事。
若说最开始,陈启只是想着若真的被人陷害,就还人一个公道的话。
那么现在就不单单是这样了。
他此生最恨……
苏文鸢吃着西瓜,感叹道:“哎,瓜就是好吃。”
果然她的神识就是来报恩的,很多困难的事轻轻松松解决,很多秘密轻轻松松偷听到。
看来她前三次没白死。
这是她的福利啊。
嗯?怎么是前三次呢?哦,差点忘了,她还忘记了一世。
在在某嫔妃发疯崩溃中,在某陛下忙着扳倒腌臜的大臣中。
苏文鸢觉得自己太闲了,开始每天练习箭术锻炼。
然后注意茶楼的事,随着茶楼开张,容露进了茶楼,也开始发挥了她的能力,她也知道了这次威侯的事是元嫔出手的。
知道容露这么轻易查到宫中,苏文鸢是很惊讶的,免不了多问玉春几句。
玉春并不清楚,但出宫时特意问了容露。
容露并不在意,随意道:“我说过,我很喜欢和别人闲聊,我也会观察局势,更会在意街道边上的小乞丐。
小春姐姐你别小瞧乞丐,他们眼睛最是毒辣了,先前出来让他们散布消息的人,曾是元家的人。”
“元尚书此人不关心后宫,更不关心威侯家事,所以这人肯定是元嫔曾经用的人,虽然后宫从未传出丽妃和元嫔不合,但是,一个生了长子,一个生了次子,很难不对付吧?”
位置只有一个,丽妃出身显赫,又被父母娇惯长大的,性格必然高傲且目中无人。
元嫔庶出出身,丽妃岂会瞧得上一个庶出的人压在她头上,争斗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