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蹑手蹑脚地溜进苏婉儿的房间，眼睛不停地瞟向门外。周野在厨房准备晚餐，抽油烟机的轰鸣声完美掩盖了他的行动。
"姐的宝贝盒子..."他小声嘀咕，跪在床边，伸手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小盒。这是苏婉儿绝对禁止他碰的东西，正因如此，它成了苏阳最大的好奇。
盒子没上锁——苏婉儿大概想不到有人敢动她的东西——苏阳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子。里面是一些零碎物品：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上面是一个模糊的女子轮廓；几颗己经干瘪的糖果；一枚生锈的发卡；还有...一支口红。
苏阳眼前一亮。这是一支复古风格的金属口红，金色的外壳上刻着精细的花纹，在灯光下泛着古铜色的光泽。他拿起来，意外地发现它沉甸甸的，不像现代口红那么轻便。更奇怪的是，当他触碰口红的瞬间，指尖传来一阵微弱的电流感，让他手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是什么黑科技..."苏阳好奇地旋开口红，里面的膏体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深红色，近乎黑色，却带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他正想往自己手上试色，突然听到门外周野的脚步声。慌乱中，他把口红塞进口袋，匆忙将盒子推回床底，刚做完这些，周野就出现在了门口。
"苏阳？你在婉儿房间干嘛？"周野手里还拿着锅铲，一脸疑惑。
"没...没什么！"苏阳夸张地摆手，"我就是...就是想借姐的英语笔记！"
周野挑眉："英语笔记？你？"
"对！我决定好好学习！"苏阳义正言辞地说，同时悄悄把口袋里的口红往深处塞了塞。
周野看起来并不相信，但厨房里的锅发出"滋滋"的报警声，他只好转身回去："别乱翻婉儿的东西，她知道了会把你脑袋拧下来。"
等周野一走，苏阳长舒一口气，掏出那支神奇的口红。一个恶作剧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形成——明天正好是学校月考，如果用这支口红在女厕所的镜子上写点吓人的话...
第二天中午，苏阳溜进了学校己经废弃的旧女厕所。这里早就停用，传言常有灵异事件发生，是校园怪谈的热门地点。
"完美..."苏阳环顾西周，斑驳的墙壁，破碎的镜子，积满灰尘的洗手台，一切都那么符合恐怖片的氛围。
他掏出那支口红，拧开，对着最大的那块破镜子，开始写字。令他惊讶的是，口红在镜面上滑动得异常顺滑，几乎不需要用力，就留下了清晰的血红色痕迹。
"死吧...死吧...死吧..."苏阳写下自己知道的为数不多的几个汉字，然后觉得不够恐怖，又在旁边画了个鬼脸。
正当他欣赏自己的"杰作"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字迹开始发光，不是反射的光，而是从内部透出的暗红色光芒，像是烧红的炭。更可怕的是，他画的"门"的形状，线条逐渐变粗，镜面开始波动，如同水面被风吹皱。
"卧槽..."苏阳后退两步，眼睁睁地看着镜中的"门"越来越清晰，最后竟然真的变成了一扇微微开启的门缝，里面透出幽绿色的光。
一阵阴冷的风从镜中吹出，带着腐朽和硫磺的气息。苏阳的头发被吹得竖起，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
"完蛋了..."他颤抖着掏出手机，拨通了周野的电话，"哥...我好像闯祸了..."
半小时后，周野和苏婉儿赶到了学校。废弃女厕所外己经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学生，老师们正努力维持秩序。
"让一让！"苏婉儿粗暴地推开人群，周野紧跟其后。
厕所里，苏阳缩在角落，脸色惨白。而那面镜子——现在己经完全变成了一扇半开的门，门缝中不断有黑烟渗出，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凄厉的哭嚎声。
"苏阳！"苏婉儿一把揪住弟弟的衣领，"你做了什么？"
苏阳哆哆嗦嗦地指向地上的口红："用...用了那个..."
苏婉儿看到口红的瞬间，脸色大变。她松开苏阳，小心翼翼地捡起口红，像是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这是...妈妈的..."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周野惊讶地看着她："你妈妈的？"
苏婉儿没有回答，而是转向那扇"门"，表情凝重："这是鬼门关。他用口红打开了阴阳两界的通道。"
"鬼门关？"周野倒吸一口冷气，"就是传说中中元节开的那种？"
苏婉儿点点头："必须在更多东西跑出来之前关上它。"她看了看手中的口红，咬了咬嘴唇，"但我不知道怎么做...妈妈只留下了这个，没告诉我怎么用..."
周野从未见过这样的苏婉儿——不确定的，甚至是脆弱的。平日里那个凶悍的女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对未知力量束手无策的年轻女子。
"我们可以试试这个。"周野从口袋里掏出老张给的应急符纸，"上次用剩的。"
苏婉儿接过符纸，又看了看口红，突然下定决心："只能赌一把了。"
她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用口红在符纸上画了一个复杂的符号，然后贴在门缝上。符纸立刻燃烧起来，化为灰烬。
"不够..."苏婉儿咬牙，首接用口红在镜面上画线，试图覆盖苏阳之前画的"门"。口红划过的地方，门缝确实变小了一些，但随即又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推开。
"它在抵抗..."苏婉儿的手开始发抖，"需要更多的力量..."
周野突然想到什么："血！上次用血有效！"他毫不犹豫地咬破手指，将血滴在口红上。
口红接触到血液的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金光。苏婉儿趁机再次在镜面上画线，这次她的每一笔都带着金色轨迹，门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然而，就在门即将完全关闭时，一只苍白的手突然从门缝中伸出，抓住了苏婉儿的手腕！
"啊！"苏婉儿惊叫一声，差点丢掉口红。
周野一个箭步上前，抓住那只手用力掰开。触感冰冷黏腻，像是摸到了泡在水里多日的尸体。他用尽全力，终于将那只手掰离苏婉儿的手腕，推回门内。
"现在！"他大喊。
苏婉儿用尽全力画下最后一笔，口红在镜面上留下一道刺目的金光。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鬼门关终于关闭，镜子恢复了原状——除了上面那些再也擦不掉的血红色痕迹。
三人瘫坐在地上，精疲力尽。苏婉儿的手还在微微发抖，口红几乎被她捏变了形。
"姐..."苏阳怯生生地开口，"对不起...我不知道..."
苏婉儿摇摇头，罕见地没有发火。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口红，轻声道："这是妈妈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她...她不是普通人。"
周野敏锐地注意到她用了"不是"而不是"不是个"。
"你妈妈...她是？"他小心翼翼地问。
苏婉儿苦笑一下："我也不确定。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离开了，只留下这个盒子。爸爸说...说她有必须完成的使命。"
苏阳瞪大眼睛："所以我们家真有超自然血统？太酷了！"
苏婉儿终于恢复了一些往日的神气，瞪了他一眼："酷？你差点把整个学校变成鬼屋！"
周野看着两姐弟斗嘴，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苏婉儿的嘴唇上——刚才的激烈战斗中，一些口红不小心蹭到了她的嘴角，为她平添了一丝罕见的柔弱感。
苏婉儿注意到他的视线，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看什么看？"
周野连忙移开目光："没什么...就是...你嘴上有点口红。"
苏婉儿的脸"唰"地红了，她用力擦了擦嘴："要你管！"
苏阳左看看右看看，突然咧嘴一笑："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姐今天特别漂亮？"
"苏阳！"两人异口同声地吼道。
就在这时，镜子突然又发出一声轻响，三人立刻紧张地转头——只见镜面上那些红色痕迹正在慢慢变淡，最后完全消失，只留下一行小字：
「爱惜使用，下次未必如此幸运」
苏婉儿握紧口红，轻声道："妈妈..."
周野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突然有种想要拥抱她的冲动。但最终，他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走吧，回家吃饭。我炖了汤。"
苏婉儿抬头看他，嘴角微微上扬："你会做饭？"
"当兵学的。"周野笑道，"虽然可能比不上你妈妈的..."他顿了顿，"呃...口红？"
苏婉儿终于笑出声来，虽然眼眶还有些发红："白痴。"
三人走出厕所时，夕阳正好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苏婉儿走在中间，左手拉着苏阳，右手不自觉地靠近周野的手，两人的小指在光影中轻轻相碰，又迅速分开。
谁都没有说话，但某种温暖的东西，己经在无声中悄然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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