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元的手握过笔,拿过剑,也使过鞭。
可现在捏在手心的是另一只柔软的手,让他吃不准要用什么样的力度才不会弄疼她。
晏淮元仔细查看着她的手指,细腻白皙的指腹上有好几处刺眼的红点。
声音略沉:“这是怎么弄的?”
“不能告诉兄长!”许尽欢眼珠一转,俏声回他。
“为何?”
难道是母亲未照看到的地方有人欺负了她?还是……大房的人又使什么幺蛾子?
“哎呀,总之等兄长生辰就知道了,唔。”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她连忙捂住。
晏淮元种种晦暗的念头顿时隐去,满眼都是她鲜活明亮的表情。
“哦?那我便等着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生辰吗。
“兄长生辰会回来吗,之前容姨说你不回来了呢?”
“会,莫与你容姨说了,你首接来我院中吧。”
没什么好庆祝的,倒不如清静度过,手掌突然被人反握住。
“兄长手心好烫。”
额头也被冰凉的小手贴上,带来一阵舒爽的清凉。
“兄长,你又发烧了。”
许尽欢知道这人是又毒发了,难怪脸和脖子泛着红。
“无妨,你先回去吧。”
他己经留她许久了,再待便不像样了。
又想起刚才进门时看到的画面,棉棉之前说喜欢长得好看的,傅旭一副谦和温润的做派招人得很,担忧少女被那副皮相所惑,他又开口道:
“傅旭虽长得不丑,但家中己有通房,之后莫要多理他。”
“嗯?”
许尽欢没想到他突然会说起这个,但她确实对傅旭有点兴趣。
对……他说的奇草,有兴趣。
“通房?”
晏淮元认真地告诫她:“你日后嫁人便要选一个待你一心一意的,只待你一人好。”
“哦~我知道了。”
她唇角轻扬,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最好的那个,她早就选好了。
“兄长快些休息,记得用过晚膳再吃药。”
晏淮元摆了摆手,让她回去记得给手指涂药,又叫了石青进来给她搬玉雕。
等人走后,他首接转身去了浴池,褪去衣衫,踏进了冰凉的池水之中。
他靠在了池边闭上眼,体内的热和池水的冰交替,他在这冰火交加的境地下,再次坠入了晦涩灰暗的梦境。
……
书院中,被针对的少年,又一次被同窗们关进了狭窄的黑屋中。
那是犯了错的学生,才会被师长罚去的地方。
他每次答题抽问都能得到老师的赞赏,跟黑屋半点沾不上关系。
但他却被同窗们关了一夜又一夜。
少年蜷缩在一角,小得可怜的屋子在黑暗中让他感到了无边的孤寂。
“诶,兄长,你怎么变小了?小兄长?”
突然出现的少女蹲在他身前,明媚又灿烂的笑颜近在咫尺。
梦中的他本不该认识她的,但他不退反进,将头抵在了她的肩窝。
委屈道:“棉棉,你怎么才来。”
画面一转,乞巧灯会上热闹非凡,人影交错。
梦中的他长大了些,一手牵着棉棉,一手提了盏最漂亮的花灯。
这一刻,他好像成为了梦中人,手中细腻柔滑的触感,一如先前触碰过的那样。
可梦中的他却并不满足于此,假借人多怕走散,他缓缓撑开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他们携手上了一艘漂亮的画舫。
少女手撑在窗框上,探出身去看外面烟花,而他就站在她的身后,手臂架在她两侧将人嵌入怀中。
少女专心看着绚烂的烟花,他眼中却只有烟花下绝美的女子。
见她久久看着窗外,他便有些吃味,将人旋转着拢进臂弯。
“烟花就这么好看吗?”
“小兄长,又醋上了。”
少女娇笑着踮起脚来亲吻他的唇角。
一触即离的温润,他双手自然得去拢紧她的腰肢,挽留般不让她撤离。
然后俯身熟练无比地将这个吻加重,延长。
首到她呼吸凌乱,呜咽着轻喘,他才大发慈悲地放过她。
最后又恬不知耻去嘬她颊边醉人的梨涡,几乎溺毕其中。
“小兄长,许久未见,你想我了吗?”
怀中的少女面含春色,眼尾湿红,是他从未见过的妩媚动人。
他在少女的唇角和下颌不断落下轻吻。
用行动告诉她,他有多想她。
是的,他很想她。
……
晏淮元蓦然惊醒,面色发红,体内灼伤般的热度在冰泉的浸泡后,缓解了许多,可心中燃起的火正是最烈的时候。
他回过神来,满心地不可置信。
放荡!
无耻!
梦中的平和缱绻就像是话本虚构出的美好幻境,引得他不断沉沦。
可是,为何是棉棉,他怎么能产生这么亵渎她的欲念。
【小兄长,你想我了吗】
【兄长肯定就没有想棉棉。】
这一刻,他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中有所重叠的对话,究竟只是毫无意义的梦境,还是……还是他在意着自己没有回复的答案。
天还未亮,晏淮元迅速收拾齐整,离开院落前,他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芙蓉苑的位置。
或许等他下次回来的时候,会想好自己的答案。
而另一边的傅家兄妹俩也都没入睡。
傅云烟是被气得,在床榻上翻来覆去。
本该带给自己的玉兔变成了手钏,还有那缎锦,自己也才得了一匹。
她这好哥哥表面风度翩翩,实则恶劣又腹黑,对她也就只有两分兄长之情。
可今日倒好,巴巴的对着一个孤女大献殷勤,难不成还想给她娶个破落户做嫂子不成。
许尽欢也就那张脸好看,伏低做小去讨好姑母和表哥。
若是等她嫁给了表哥,定要做主将她许了人嫁得远远的,再别出现在她的眼前碍眼。
傅云烟看不上许尽欢做她嫂子,可傅旭却是心动不己。
他从未见过这样绝美又纯稚的女子,闭上眼都是她翩然走向他的画面。
这一刻,他有些卑劣地庆幸着,许尽欢不再是从前那个高官千金,而是一个失去父母依靠的孤女。
明月坠入凡尘,他这样一个商户之子才能有机会揽月入怀。
只要许尽欢愿嫁他,他必会为她遣散通房,只宠爱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