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层冰壳包裹着苏晚棠。她猛地坐起身,病号服领口蹭到颈间的半块玉佩,冰凉的触感让昨夜的爆炸场景再次闪回 —— 苏氏大厦崩塌时,傅沉砚推开她的力道还残留在皮肤上,而他染血的袖口最后消失在烟尘里。
"小姐,您不能下床!" 护士冲进来时,苏晚棠己经扯开输液针。她踉跄着扑到窗边,城市天际线里少了苏氏集团的尖顶,废墟上空盘旋着几只乌鸦,像极了莲花会的黑色徽章。
"我哥呢?" 她抓住护士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皮肤。昨夜苏明轩中枪的画面在脑海里反复播放,哥哥倒在血泊中说的 "密码是母亲忌日" 还在耳边回响。
"苏先生在 ICU 抢救......" 护士的声音带着哭腔,"傅先生他...... 搜救队在废墟里只找到这个。" 她递来个烧焦的檀木盒,里面躺着半块碳化的糖藕,和傅沉砚一首珍藏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苏晚棠的指尖触到焦黑的糖霜,味觉回溯的灼热感突然袭来。眼前闪过傅沉砚被顾明轩注射金色粉末的画面,男人在爆炸前一刻塞进她掌心的,不是芯片,而是枚刻着莲花逆纹的戒指。
"莲花会的总部在缅北。" 苏明轩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他靠在轮椅上,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机械表在腕间发出微弱的蜂鸣,"当年母亲把真配方藏在了......" 话未说完,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他猛地咳出一口血,染红了雪白的床单。
苏晚棠扑过去按住哥哥的手,却在触到机械表的瞬间,看见无数画面涌入脑海:年幼的苏明轩在实验室里偷换试剂,父亲的保险柜暗格里藏着枪,还有傅沉砚的生父被囚禁在通风管道的场景。
"表盖......" 哥哥气若游丝,指尖颤抖着指向机械表。苏晚棠颤抖着打开表盖,里面没有齿轮,只有枚微型存储卡,和母亲菜谱里夹着的一模一样。
当存储卡插入护士站的电脑,屏幕上跳出段加密视频。画面里,母亲苏曼秋穿着白大褂,身后是排列整齐的实验瓶:"棠棠,如果你看到这段视频,说明莲花会己经拿到假配方。真正的失忆毒药引,藏在你最爱的糖藕里 —— 用你的血为引,就能激活......"
视频突然中断。苏晚棠的心脏狂跳,她想起每次做糖藕时,指尖总会不小心被糖刀划破,而那些混入糖霜的血珠,似乎总能让味道格外香甜。难道母亲早就知道,她的血就是解药?
"找到她了!" 走廊尽头传来顾明轩的声音。苏晚棠慌忙拔出存储卡,却看见数十个戴莲花面具的黑衣人冲来,他们手中的钢鞭缠绕着金色粉末,在日光灯下泛着死亡的光泽。
"把配方交出来。" 顾明轩步步紧逼,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糖藕摆件的碎块,"傅沉砚那小子以为装失忆就能骗过我?等我拿到你的血,就能激活真正的毒药!"
苏晚棠后退着撞进电梯,按下最底层按钮。黑衣人挥鞭击碎电梯门的瞬间,傅沉砚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去地下三层,那里有通往缅北的密道。"
电梯在剧烈震动中下坠。苏晚棠摸向口袋里的莲花戒指,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莲花逆纹,是叛徒的标志。" 难道傅沉砚......
地下三层的密道口堆满了糖藕罐头。苏晚棠踢开一个,里面滚出颗人头面具 —— 正是莲花会高层的标志。傅沉砚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左脖颈的烫伤处贴着纱布,眼神却陌生得让她心悸。
"配方给我。"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莲花会答应放过你哥。"
苏晚棠的眼泪瞬间涌出:"你真的失忆了?" 她想起爆炸前傅沉砚塞进她掌心的戒指,那是莲花会叛徒的信物,"你是不是故意被他们抓住的?"
傅沉砚的瞳孔骤然收缩,似乎想起了什么。但下一秒,他却猛地掐住她的脖颈:"少废话,交出来!" 指尖的力道大得让她窒息,而他身后的阴影里,缓缓走出戴着墨镜的傅承泽,手中把玩着苏明轩的机械表。
"聪明的丫头。" 傅承泽按下表盖上的按钮,机械表弹出枚麻醉针,"当年曼秋用假配方骗我,今天,我就让她的女儿亲手激活真毒药。"
苏晚棠在昏迷前看见傅沉砚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男人突然甩开她,转身用身体挡住傅承泽的枪口。枪声响起的刹那,她跌入密道深处,听见傅沉砚嘶哑的吼声:"跑!去缅北找......"
当苏晚棠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艘货轮的底舱,身边堆满了糖藕罐头。最顶层的罐头标签上,用朱砂写着 "缅北孤儿院旧址"。她摸向颈间的玉佩,突然发现另一半不知何时被人补上,拼成完整的糖藕形状,而玉佩背面,刻着母亲的字迹:"沉砚之血,可破万毒。"
货轮的甲板上突然传来惨叫。苏晚棠爬出去,看见傅沉砚被铁链捆在桅杆上,顾明轩正拿着注射器逼近,而傅承泽站在阴影里,手中举着段视频 —— 画面中,苏明轩正在手术台上,胸口插着莲花会的标志。
"想救你哥,就用你的血激活配方。" 顾明轩的注射器抵住傅沉砚的脖颈,"不然我就让他尝尝,失忆毒药的真正威力。"
苏晚棠握紧玉佩,糖霜的甜香突然在海风中弥漫。她想起母亲的话,想起傅沉砚十年如一日的守护,终于明白,最危险的毒药,往往藏在最甜蜜的糖霜之下。而她要做的,不是交出配方,而是用自己的血,唤醒那个被遗忘的爱人。
当她咬破指尖,血珠滴落在玉佩上的瞬间,整个货轮突然剧烈震动。海底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无数糖藕罐头从舱内涌出,里面装的不是食物,而是密密麻麻的莲花逆纹戒指。
傅沉砚的眼神在血色中骤然清明,他挣断铁链,挡在苏晚棠身前,脖颈的烫伤处渗出金色血液,与苏晚棠的血融合在一起,竟在空气中画出半朵桂花的形状。
"原来如此......" 傅承泽的墨镜滑落,眼中满是震惊,"曼秋把解药藏在了你们的血里......"
货轮开始倾斜,顾明轩尖叫着坠入海中,而傅承泽却突然掏出遥控器,对准苏晚棠:"就算是这样,我也要拉你们陪葬!"
千钧一发之际,苏晚棠将玉佩狠狠刺入傅沉砚的烫伤处。金色血液瞬间爆发,形成保护罩,将两人包裹其中。在光芒万丈中,她听见傅沉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柔得像十年前巷口的风:"棠棠,别怕,这次换我保护你。"
而在货轮沉没的海底,无数莲花逆纹戒指浮出水面,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远处的海平面上,驶来艘印着苏氏集团标志的快艇,船头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 本该在 ICU 抢救的苏明轩,正举着微型机枪,嘴角勾起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