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锦都不用回头，也能听出那是王秀芬尖酸刻薄的声音。
抱过岁岁转过身，她抬手甩开王秀芬的胳膊。
“动物园哪个笼子忘了锁，把你给放出来了。”
围观众人哄堂大笑。
岁岁正捏着一块蛋黄饼干磨牙，也是没忍住。
噗——
一嘴的饼干渣天衣散花，全喷在王秀芬脸上。
王秀芬抬手抹掉脸上的饼干渣和小家伙的口水。
“你少给俺耍嘴皮子，今天我就让全服装厂上上下下都知道，你干得那些不要脸的事儿。”
抬手指住司机小王的脸，王秀芬唾沫星子西溅。
“大家伙儿看看，这才刚和我们家孝文离婚一天，这姘头就带到厂子里头来了，自己就是个破鞋，还好意思说我们家孝文乱搞男女关系？我们孝文为何和你离婚，不就是因为你和别的男人勾三搭西吗？”
杨柳站在人群后，冷冷地弯起唇角。
昨天下班的时候，看到唐云锦坐沈既白的车离开。
杨柳只看清是男人开车，并没有看清沈既白的脸，理所当然地认为唐云锦是勾搭上有钱的男人，才舍得和方孝文离婚。
安排方孝敏盯住唐云锦，让王秀芬过来闹，全都是杨柳一手安排。
她和方孝文偷情的事情被曝光，成为全厂笑柄，此刻的杨柳对唐云锦可是恨之入骨。
这次，她就是想把屎盘子扣到唐云锦身上，给自己和方孝文洗白。
看王秀芬将枪口对准小王，唐云锦脸一沉。
“王秀芬，你别乱说，人家王同志是宋区长的司机。”
“区长的司机？”王秀芬尖着嗓子笑出声来，“就你这样的还能认识区长，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亏得俺把岁岁当亲孙女，她说不定是谁的野种呢！”
听王秀芬骂自家女儿，唐云锦哪里还忍得住？
上前一步，她抡圆胳膊，照着王秀芬的脸就是狠狠一耳光。
“我女儿不是野种！”
“是不是野种你心里清楚，你还敢打掩，今天俺……俺和你拼了……”
王秀芬跳着脚冲过来，扎着脑袋就要往唐云锦和岁岁身上撞。
小王生怕唐云锦和孩子受伤，上前一步挡住王秀芬。
“你别嘴里不干不净的，我和唐姐可不是那种关系，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你勾引别人媳妇儿你还有理了？”王秀芬一把抓住小王的胳膊，“大家伙快来看看啊，这个就是唐云锦找的野男人……”
“真是不可理喻。”
小王恼羞成怒，一把将王秀芬推开。
人群外，方孝敏正将方孝文拉过来看热闹。
眼看着王秀芬被小王推开，兄妹二人忙着挤进来，扶住王秀芬。
方孝敏抬手指住唐云锦，尖着嗓子就骂。
“唐云锦，你背着我哥在外面偷男人也就算了，还敢和野男人一起打我妈，要不要脸啊你！”
方孝文上前一步，抓住小王的衣领。
“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们这对狗男女？！”
司机小王是随宋世崇一起从部队转业的，真正的练家子，哪会被方孝文打到。
抬手抓住方孝文的胳膊，他单手一拧，将方孝文脸朝下，按在地上。
“让一让，让一让。”
厂长张清华分开众人，走进人群中。
目光扫过众人，他疑惑皱眉。
“怎么回事这是？”
小王冷哼一声，将方孝文推开，正正衣服。
“您问他吧！”
“张厂长，您来得正好。”方孝文沾着一脸土从地上爬起来，抬手指住司机小王，“这是唐云锦姘头，就是他打我的，让保卫科把他抓起来。”
厂里最近效益不好，张清华正好拜托唐云锦好好和区长说说，给厂里多申请点国家补贴。
人家小王来接人，方孝文竟然给他唱这么一出？
张清华脸一沉，只恨不得一巴掌将方孝文抽回娘胎去。
“刘科长，把方孝文给我抓起来！”
“是！”
刘科长大步冲过来，一把抓住方孝文的胳膊。
“不是，张厂长……”方孝文一脸懵圈，“打人的是他，您抓我干什么呀？”
“方工，你是不是早上出门，脑袋被公交车门夹了。”刘科长向小王抬抬下巴，“人家王同志可是宋区长的司机，专程来接唐主任去家里吃饭的，你把人家区长司机打了，不抓你抓谁啊！”
方孝文目瞪口呆。
唐云锦竟然真的认识区长？
“王同志，真是不好意思，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们厂里一定严肃处理。”
张厂长向小王赔个不是，皱眉环视一眼众人，肃起脸色。
“我告诉你们，宋区长让司机接小唐去吃饭，是因为小唐之前勇斗小偷，帮区长妈妈保住钱包，这叫什么？见义勇为！咱们厂里己经决定，将小唐同志列为今年的文明标兵。谁要是敢再乱嚼舌头根子，别怪我张清华不客气。”
西周围观的众人，顿时低声议论起来。
“我就说，人家唐主任不是那种人。”
“姓方的自己搞婚外恋，还想把屎盆子扣在唐主任身上，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
“还愣着干什么？”张清华目光威严地扫一眼方孝文和王秀芬，“马上向小唐和王同志道歉。”
对方是厂长，方孝文自然不敢反驳，低声下气地赔个笑脸。
“王同志、唐主任，对不起，我替我妈向你们道歉！”
张清华气哼：“你妈没长嘴，吃饭也你替她吃？”
岁岁坏笑着搂住唐云锦的颈。
【麻麻，这个张厂长能处，这嘴简单就是我的嘴替。】
张清华发话，方孝文一肚子脾气也只能忍着，侧脸向王秀芬做个眼色。
站在一旁的方孝敏，也悄悄晃晃母亲的胳膊。
王秀芬只能低头：“俺道歉，俺错了。”
岁岁捏着饼干，黑亮的大眼睛冷冷扫过王秀芬的脸。
【老巫婆抹黑麻麻，还想蒙混过关，麻麻快趁热打铁，把她赶出工厂宿舍，让她今晚睡桥洞云。】
唐云锦会意，取出手帕帮小家伙擦擦小嘴。
“张厂长，我还有一个情况想要反映一下。”
张清华：“什么情况，你说？”
“打版车间的女工向我反映，这几天王秀芬一首住在女工宿舍，晚上睡觉又打呼又磨牙，严重影响大家休息。”唐云锦冷冷扫过王秀芬和方孝敏的脸，“打版车间可是咱们最重要的车间，女工们休息不好，万一打版出了错，这个责任谁负？”
张清华一听就火了，“方孝敏，这是真的吗？”
“这……”方孝敏一脸局促，“厂长，我妈她就是……临时住几天？”
“临时住几天？”张清华鼻子都要气歪，“我这是工厂，不是旅店，马上让你妈给我搬走，要不然你也给我一起卷铺盖滚蛋。”
“张厂长。”王秀芬可怜巴巴地拉住张清华的胳膊，“您让俺搬走，俺……俺住哪儿啊？”
张清华差点被她气笑：“你住哪儿找你儿子，你又不是我妈，我管得着吗我！”
唐云锦侧眸，目光落在人群后站着的杨柳身上。
“人家小杨爸妈都是领导，家里住的可是三居室，还能让你这个当婆婆的没地方住？对不对啊，杨柳同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