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港风,香江边的萨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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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马尼拉华人俱乐部的舞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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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老港风,香江边的萨克斯
作者:
剑二十三
本章字数:
6606
更新时间:
2025-04-25

马尼拉的雨季总是来得突然。颜书鸿站在马尼拉酒店斑驳的廊柱下,看着暴雨将街道冲刷成一面模糊的镜子。他的白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衬衫袖口己经沾上了几点雨渍。这座城市的潮湿无孔不入,连空气都带着咸腥的海风与熟透芒果的甜腻混合的气息。

华人俱乐部的黄铜门把手上凝着水珠,颜书鸿推门而入时,一阵冷气夹杂着《夜上海》的旋律扑面而来。俱乐部内部像是被时光遗忘的角落,水晶吊灯将光线折射成昏黄的碎片,落在柚木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角落里,一架老式留声机正在播放三十年代的老歌,唱针与黑胶唱片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像是岁月在轻声叹息。

"先生第一次来?"

穿着香云纱旗袍的侍应生递来一条冰镇毛巾,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在灯光下泛着幽绿的光。颜书鸿注意到她指甲上褪色的丹蔻,边缘己经有些剥落,却依然保持着精致的形状。

"听说这里的乐队不错。"他用带着台湾腔的英语回答,手指无意识地着西装内袋里的红玫瑰。花瓣己经有些发蔫,却依然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侍应生引他穿过回廊,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走廊两侧挂着泛黄的老照片:1949年的马尼拉港,一群西装革履的华人站在邮轮甲板上;1955年的圣诞舞会,女人们穿着旗袍在圣诞树下合影;1968年的乐队演出,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正在吹奏萨克斯风。

"那位是范德维尔先生,荷兰来的。"侍应生顺着他的目光解释道,"以前每周三都会来演奏,后来..."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后来就不见了。"

俱乐部的舞厅里,一支小型乐队正在演奏《夜来香》。钢琴前的女人约莫五十出头,孔雀绿的缎面旗袍勾勒出依然窈窕的身形。她弹琴的姿势很特别,手腕轻轻抬起,小指微微,像是随时准备接下空中飘落的羽毛。

颜书鸿在靠近舞台的位置坐下。木椅的雕花扶手上有些磨损,摸上去光滑温润,不知被多少双手过。侍者送来一杯冰镇椰青,青椰壳上凝结的水珠滚落在玻璃杯壁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钢琴声突然停了下来。女人抬起头,目光穿过昏暗的灯光落在颜书鸿身上。

"《夜来香》的第三小节,周璇唱的是降调。"颜书鸿举起酒杯示意,"林小姐的改编更有爵士的味道。"

女人怔了怔,随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颜先生好耳力。"她示意侍者再拿一杯酒来,"能听出这个细节的人,要么是真正的行家,要么..."她的目光落在他西装内袋露出的玫瑰花瓣上,"要么是带着特殊目的来的。"

林小姐的手指在琴键上轻轻滑过,弹出一段即兴的旋律。颜书鸿听出来了,这是《玫瑰玫瑰我爱你》的变奏,但中间夹杂着几个不和谐的音符,像是故意为之。

"1947年,我在上海百乐门第一次听到这个版本。"林小姐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当时演奏的乐手中,有个荷兰人,他说这叫'东方蓝调'。"

唱机突然卡住了,"夜来香"三个字不断重复,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舞池里的几对舞者停了下来,困惑地看向音响方向。林小姐却仿佛早有预料,从容地站起身,走向那台老式留声机。

颜书鸿注意到她走路时左腿有些微跛,但姿态依然优雅。她轻轻拍了拍唱机,音乐立刻恢复了正常。这个动作熟练得像是重复过千百次。

"机器老了,总有些小毛病。"她回到钢琴前,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琴键,"就像人一样。"

午夜时分,俱乐部的人渐渐散去。颜书鸿坐在吧台前,看着林小姐将一张张黑胶唱片收进丝绒内衬的匣子里。她的动作很慢,每拿起一张唱片都要端详片刻,像是在与老友告别。

"听说颜先生在找一把特别的萨克斯风?"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倦意。

颜书鸿的指尖在玻璃杯沿上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声响:"有人说在马尼拉能找到一个荷兰人,他手里有些...特别的乐谱。"

林小姐的手停顿了一下。吧台顶灯的光线透过威士忌酒杯,在她脸上投下琥珀色的光斑。

"范德维尔。"她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像是在念一句咒语,"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圣米格尔教堂的墓园。"她从旗袍襟口取出一张折叠的纸条,"每周三清晨,他会去给一个叫玛利亚的墓碑献花。"

颜书鸿展开纸条,上面是一个地址,墨迹己经有些褪色。更引人注目的是纸条背面用铅笔勾勒的几行乐谱,旋律陌生却又莫名熟悉。

"这是..."

"《东方爵士》的片段。"林小姐的目光变得悠远,"1949年春天,上海外滩的最后一个夜晚,范德维尔在和平饭店顶楼即兴演奏的曲子。"她的手指在吧台上轻轻敲出那段旋律,"后来有人说,听过这首曲子的人,都会..."

她的话没说完,俱乐部的后门突然被风吹开,一阵潮湿的热浪卷着雨后的气息涌入室内。挂在门边的铜铃叮当作响,像是某种预警。

颜书鸿回到酒店时己是凌晨。马尼拉的夜空开始泛白,几颗倔强的星星依然挂在天际。他站在窗前,看着城市在晨曦中渐渐苏醒,忽然想起系统不久前给出的提示:

"1949年流亡乐师中,7人携带未公开的《东方爵士》曲谱。"

浴室的水龙头有些漏水,水滴落在瓷盆里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颜书鸿拧毛巾时,镜子里的影像突然模糊了一瞬——他分明看见上海咖啡馆的自己正在擦拭同一个瓷杯,而窗外是香港的倾盆大雨。

这个幻觉持续了不到一秒,却让他后背泛起一阵凉意。系统从未提及两个时空会产生这样的重叠。他下意识摸向西装内袋,那支红玫瑰己经不见了,只留下几片干枯的花瓣粘在布料上。

第二天清晨,颜书鸿按照地址找到了圣米格尔教堂。墓园坐落在城市的高处,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马尼拉湾。晨雾中的墓碑像是漂浮在云海中的岛屿,偶尔有白鸽掠过,翅膀拍打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在墓园深处找到了那块刻着"玛利亚·范德维尔"的墓碑。碑前摆着新鲜的红毛丹和一支白玫瑰,花茎上的刺己经被细心地削去。更令人惊讶的是,墓碑旁靠着一把老旧的萨克斯风,铜管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颜书鸿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萨克斯风的按键。金属触感冰凉,却在某个瞬间传来微弱的震动,仿佛有音符在其中沉睡。当他试图拿起乐器时,身后传来枯叶被踩碎的声响。

"那把萨克斯风己经有主人了。"

说话的是个穿着褪色夏威夷衫的华裔老人,手里拎着一个油纸包。他走路时左腿有些不便,但步伐稳健。阳光下,颜书鸿注意到他右手小指缺了半截。

"范德维尔先生?"

老人笑了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那是很久以前的名字了。"他在墓碑旁坐下,小心地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几个还冒着热气的菠萝包,"林小姐说你可能会来。"

他递给颜书鸿一个面包,指尖有长期按弦留下的茧子。面包的甜香混合着墓园青草的气息,形成一种奇特的安宁感。

"1949年春天,"老人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上海外滩的最后一班邮轮上,七个乐师带着各自的乐器挤在底舱。我们约定,谁活下来,就要把《东方爵士》传承下去。"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钢丝录音带,金属表面己经有些氧化:"这是原始录音,但只有片段。"老人将录音带放在墓碑上,"音乐是有生命的,颜先生。有些旋律会自己寻找归宿。"

颜书鸿接过录音带,系统界面突然在眼前展开:

"检测到稀有音乐遗产《东方爵士》残谱,可兑换特殊奖励(需消耗一次心动机会)"

他抬头想询问更多细节,却发现老人己经不见了踪影。墓园里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那把静静靠在墓碑旁的萨克斯风。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铜管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跳动的音符。

回到酒店,颜书鸿借来一台老式钢丝录音机。当锈迹斑斑的钢丝开始转动,一段带着杂音的旋律流淌而出。那是他从未听过的爵士乐,既有东方的婉转,又有西方的狂放,中间夹杂着几句模糊的荷兰语低吟。

录音放到三分十二秒时,突然插入一段清晰的萨克斯独奏。颜书鸿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正是系统奖励给他的《酒醉的探戈》的变奏,但录音时间显示这是1949年的作品。

窗外的马尼拉湾上,一艘货轮拉响汽笛。声波震碎了房间里的某种平衡,钢丝录音带突然断裂,在机器里缠成一团。颜书鸿试图抢救时,指尖被锋利的金属边缘划出一道口子。

血珠滴落在录音带上,渗入那些细密的钢丝缝隙。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特殊条件触发,《东方爵士》修复进度15%"

颜书鸿望向窗外,马尼拉的夕阳正将整个城市染成金红色。在遥远的天际线处,他似乎看见一艘老式邮轮的轮廓,正缓缓驶向暮色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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