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落在玄铁门后山那片死寂的灵脉废坑,仿若一层惨白的霜。
林清歌的鹿皮靴轻轻碾过碎石,发出细微的声响。“您真要穿这双鞋走北齐?” 林啸天蹲在旁边, 银发间狼耳动了动,眉毛撇成八字,“听说那边满地机关铁刺,扎脚。”
林清歌嘴角一勾,顺手抓起块碎石朝他砸去:“信不信我把你尾巴毛薅了塞鞋垫?” 碎石破空时,他小掌心精准截住石块。砂砾从指缝滑落,狼尾却诚实地圈住她脚踝将人往后带:"扎穿靴底事小,耽误行程事大。"
林清歌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转身蹲下,动作利落地打开绢布地图,墨迹勾勒出的废坑轮廓与眼前的岩壁逐渐重合。
“东南角三块叠石,形如伏虎。” 她低声念着地图上的标注,靴尖踢开枯藤。岩缝间露出三块黑得发亮的玄铁石,表面布满爪痕般的刻纹。林啸天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陡然一紧,他箭步上前扣住林清歌手腕,后颈银发无风自动:“石纹走向不对 —— 是反的。”
林啸天的兽爪抠进岩缝,带出半截断裂的鹤嘴锄:"这撬痕是新的,但..."他翻转断柄露出玄铁门暗纹,"采矿队早就该撤了啊。"
林清歌用铜钥匙刮开岩壁青苔,斑驳刻痕显露出残缺的星宿图:"奎木狼位缺了三颗星,和《灵脉编年史》里记载的逆行符阵..."她突然拽着林啸天急退三步,方才站立处"嗖嗖"射出三支铁弩,箭簇深深没入对面岩壁。
"东南角叠石是幌子。"她将铜钥匙倒插进奎宿缺失的星位,"母亲教过我,逆行符要倒着解。"岩壁突然凹陷半寸,露出个碗口大的青铜转盘。
林啸天的狼耳骤然竖起,敏锐地捕捉到转盘内部传来的液体流动声。他低吼一声,兽爪扣住青铜转盘的边缘,全力发力,但转盘却纹丝不动。
与此同时,岩缝间渗出一股刺鼻的松油味,林清歌猛然拽住他手腕:"是火油机关!强行转动会引燃整个废坑!"
"用这个。"她解下腰间水囊,将水注入星宿缺口。青铜转盘突然逆向旋转七周,岩壁裂开条三尺窄缝——却卡着块玄铁门制式护心镜。
"大长老的人果然来过。"林啸天蹲下身,用断锄撬开护心镜,狼耳突然贴地,敏锐地捕捉到细微的机械摩擦声:"地下有齿轮卡住了!"
林清歌将铜钥匙尖端插入齿轮缝隙,分三步旋转。她眉头微蹙,心中默念:"白露说过,玄铁机关最多容分三段。第一段撬动引发岩壁震颤,第二段齿轮转动半圈后回弹,第三段……”
她突然反转钥匙——"咔!"
原本紧闭的石龛侧面,一个暗格猛地弹出,裹着陈年松油的铁匣顺势滑出石龛。
林清歌伸手接过铁匣,入手一沉。这铁匣长约一尺,宽西寸,高一寸,通体乌金铸就,黑亮如漆,幽光隐隐。匣身正面,玄铁门的图腾镌刻其上。铁匣背面,花纹像是一只手掌的烙印,纹路清晰,仿佛在等待着有缘人。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刺耳的断裂声。岩顶的承重梁轰然崩塌,“轰隆”一声巨响震彻山谷,碎石如雨点般坠落,尘土弥漫。
大长老亲卫赵槑的狞笑声从塌方处传来,带着胜利者的嘲讽:“多谢大小姐帮忙找到秘宝!”
林啸天反应极快,一把拽住林清歌的胳膊,低吼一声:“跑!”二人身影如电,在纷飞的石块间左闪右避。林啸天的狼耳微微颤动,凭借血脉带来的敏锐听觉,他提前察觉到头顶巨石的坠落轨迹。
他猛地一拉林清歌,侧身避开,一块巨石擦着她的衣角砸下,扬起一片呛人的尘土。
三支淬毒弩箭钉入两人之间的岩壁,箭尾缠着的锁链发出嗡鸣。瘦小刺客踏着锁链而来:“大长老有令,私闯禁地者按叛宗论处——就地诛杀!”
林啸天的银灰色狼尾钢针般炸立,尾尖闪烁着幽蓝微光,犹如电弧窜动。他双爪狠狠抠进岩壁,五道深痕应声而现,他低吼道:“叛宗?当年灵脉爆炸毁了大小姐的双亲,你们倒有脸提‘宗门’二字!”
“哼,妖兽野狼也配?” 瘦小刺客回骂道。
领头的赵槑一脚踩碎鹤嘴锄,刀尖挑起块焦黑的铁片:"嫡长女以为这破盒子能藏多久?十年前灵脉爆炸后,大长老把这废坑犁了十八遍!"
“那怎么没挖走?”林清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道。
赵槑的脸色微微一僵,随即恢复阴狠,冷笑道:"你,不过是个误打误撞的幸运儿罢了。现在,给我乖乖交出铁匣,或许我还能考虑给你留条活路。在这玄铁门,还轮不到你一个嫡长女来指手画脚!"赵槑突然出腰间斧子就劈,重击震得岩石火星西溅。
林啸天兽爪格开斧子,脸上满是不屑地嘲讽道:“大长老养你们,还不如去养一窝老鼠!识相的赶紧滚,否则,把你们一个个撕成碎片!”
瘦小刺客突然手腕一翻,“少说大话!”三枚毒镖如流星般朝着林啸天射去。
林啸天瞳孔骤缩,他双腿用力蹬地,毒镖擦着他的衣角飞过。然而,瘦小刺客出手极为刁钻,其中一枚毒镖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改变方向,朝着他侧腰袭来。
林啸天来不及多想,他迅速扭动腰身,尾巴在空中快速甩动,精准地缠住了那枚毒镖。紧接着,他用力一甩,将毒镖反向朝着瘦小刺客射了回去。
瘦小刺客没料到这毒镖竟会折返,慌乱之中,只能侧身躲避,毒镖裹挟着凌厉的劲风,在他手臂划出破一道血痕。
另一边,黑脸刺客双手抡起沉重的双锤,锤身呼呼生风,大声嚷嚷道:“放下铁匣,留你个全尸!”
"大哥,少废话,弄死她。" 黑脸刺客举起铁锤,朝着林清歌砸来,她急往后退。
砸碎的岩块轰然坠落, “没路了!”林清歌后背抵上断崖边缘,脚下的碎石簌簌滚落,坠入无尽黑暗,无声无息。
赵槑见状,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一步一步缓缓逼近:“跳啊!让大长老瞧瞧嫡长女摔成肉泥的模……”
话音未落,林啸天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一把将林清歌扛上肩头,同时口中大喊:“抓紧!”便纵身一跃,朝着悬崖下扑去。
刹那间,林清歌的心脏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林啸天!” 紧接着,便感到身体腾空,朝着悬崖下坠落。强烈的失重感让她胃里一阵翻涌,她双手紧紧搂住林啸天的脖颈,指甲深深陷入他的皮肉之中。
“大小姐,你比宗门粮仓的米袋子轻多了!”他纵身跃下悬崖的瞬间,毒镖擦着脊背掠过,在玄铁甲上刮出刺耳锐响。
林清歌死死抱住铁匣,林啸天利爪划过岩壁,迸射出串串火星,在漆黑的夜色中拖出一道道灼目的金线,短暂照亮了他们急速坠落的身影。
她只觉得耳边风声凄厉,几乎要将耳膜撕裂,再看少年一头银发被疾风吹得凌乱不堪,宛如一团乱麻。就在这时,林啸天的狼尾灵活地探出,紧紧缠住她的腰,同时喊道:“大小姐,底下有矿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