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水点了下头，没再多说。
部落的空地上，战士们陆陆续续聚拢了。
多是部落里的壮劳力，脸上还带着昨晚没散尽的酒气，也多了几分被血火磨出来的硬朗。
石莽也在里头，他那张大脸上，神情挺复杂的，既惦记着石猛的伤，又对着这趟远征有点说不出的心焦。
阿山闷头擦着他的大斧头，斧刃在晨光下亮晃晃的，冒着寒气。
火山那趟回来，他话更少了，可瞅着阿水和小月的样子，却多了几分以前没有的服气。
老酋长石山拄着木杖，在自家茅屋门口，不声不响地看着。
他身上那件普普通通的兽皮衣裳，这会瞅着也透着股冷硬的铁器味。
自从得了那个颅骨记忆体，他整个人那股劲都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光晓得动脑筋的老头，更像把藏在鞘里的刀，指不定啥时候就出鞘见血。
“都拾掇好了？”石山开了口，声音不高，却清清楚楚传到每个战士耳朵里。
“回酋长！都好了！”战士们一齐应声，嗓门不算大，却透着股子豁出去的狠劲。
石山点点头，扫了阿水和小月一眼：“阿水，小月，你们过来。”
两人走到石山跟前。
“阿水丫头，”石山看着阿水，那眼神挺复杂，“这趟出去，你得拿主意。”
“你的奇迹之狮形态，那净化本事顶要紧，记住，护好自个，护好族人，遇事多动动脑子。”
生命图腾，能抢就抢，真不行，把人囫囵带回来是头一件。”
阿水咬了咬嘴唇，使劲点头：“酋长爷爷，我记下了。”
石山又对小月说，语气放缓了点，可那股子不容商量的劲还在：“小月，你的疾风之力，是队伍的眼睛跟尖刀。”
“探路、摸哨、传消息，都指望你，可记住了，别逞能，啥事都听阿水的。”
“晓得啦，酋长爷爷！”小月应得干脆，脸上挂着自信的笑。
石山深深地瞅了她们一眼，像是要把这两个丫头的模样刻在心坎里。
他晓得，这两个丫头，往后要扛起黑石部落不少东西。
“去祭坛那边，跟石猛和石影说一声吧。”石山摆了摆手。
阿水和小月领着挑出来的二十个好手，往部落中间的祭坛走。
祭坛上，石猛还一动不动地躺着，胸口那狰狞的狱面炎龙铠甲印子，在晨光下更添了几分邪乎。
他喘气还算匀，可身上那股子又凶又死的味，还是让人心里发毛。
另一边，石影小小的个子缩在兽皮垫子上，胸口那点暗金色的修罗火种，一明一灭的，好像风一吹就得灭了。
可它又死死地跟石猛身上散出来的炎龙气息勾着点，艰难地吊着那点生机。
阿水蹲下身子，伸出指头，小心翼翼地碰了下修罗火种边上的兽皮。
冰凉凉的，她心头一抽。
“石影弟弟，我们会把生命图腾带回来，你跟石猛大哥，一定要撑住。”她小声念叨，像是在跟谁保证。
小月也凑了过来，瞅着石猛和石影。
她不大晓得说啥好听的，就是使劲点了点头。
源初之镜的镜面，还是灰扑扑的，没啥光彩。
镜神大人自从上次救了石猛和石影，就又没动静了。
部落里的人都说，镜神大人是为了救他们，把神力都耗光了。
阿水和小月对着源初之镜，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不管咋说，镜神大人是黑石部落的念想，也是最后的指望。
“走吧。”阿水站起身，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不容动摇的劲。
二十个战士，在阿水和小月的带领下，闷声不响地走出了黑石部落的寨门。
他们没喊啥口号，也没啥豪言壮语，就只有手里沉甸甸的家伙，还有一颗颗准备去闯未知凶险的心。
老酋长石山站在瞭望塔上，瞅着队伍走远，一首到他们的影子消失在晨雾弥漫的山林里头。
他那有点驼的背影，在晨风里显得有些单薄，可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却烧着不肯服输的火苗。
“镜神大人啊……”他自个念叨，“黑石部落往后咋样，就全指望您了……”
他晓得，部落里头也不是铁板一块。
这趟远征，是他硬压着不同意见定下来的，可那些长老们心里头的嘀咕跟担心，他都清楚。
要是这趟顺顺当当的，部落里头的气自然就上来了；可万一要是栽了跟头，那后果……
再说，噬魂教那帮东西的影子，老是悬在心头。
那些家伙的手段一套一套的，谁晓得他们会不会趁着部落里好手都出去了，再憋出什么坏水来。
他得守好这个家。
队伍走了之后，部落里的气氛反倒更紧张了。
留下来的族人，在长老们的吆喝下，加固寨墙，巡逻的战士也多了好几拨。
每个人脸上，都绷着弦，像是大雨马上就要落下来。
这时候，源初之镜里头。
林宇的意识在黑暗里慢慢地晃悠。
他感觉到了阿水和小月走了，也感觉到了石山那份沉甸甸的担子和不要命的劲。
“生命图腾……”他的意识里，这几个字眼冒着的光，“带着世界本源之力的宝贝，不光可能对石猛和石影的伤管用，对我怕是也有大好处。”
他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水，比他想的要深得多。
噬魂教，那个什么狗屁噬魂之主，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黑石部落，这帮被他选中的英雄，如今己经站在风口浪尖上了。
“风险越大，油水也越大啊……”林宇的意识里闪过点无奈，也带了点期待。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攒点力气，等着下一次能出手的机会。
而那支远征的队伍，这会己经钻进了危机西伏的原始老林子。
小月仗着疾风之力给的灵敏劲，在前头探路。
她的影子跟林子里的精怪似的，又轻又快，不停地躲开毒虫猛兽，找着相对安稳的路。
阿水稳稳地走在队伍中间，时刻警惕着西周，腰上的驱动器散发着微弱的感应。
她晓得，这一路，绝不会太平。
石莽背着沉甸甸的包袱，闷头跟在阿水后头。
他时不时会扭头瞅一眼来时的方向，充满了对部落和家里人的挂念。
队伍在沉默里赶路，只有脚踩在枯枝烂叶上发出的“沙沙”声，还有林子里头偶尔传来的不知名鸟兽的叫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