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麻麻小蒋的后院包厢，韩思月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她今天特意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显得干练又不失柔美。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她时不时抬头看向入口处。
"久等了吗？"宿珩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韩思月猛地转头，差点扭到脖子。
"没、没有，我也刚到不久。"她连忙站起身，却发现宿珩今天没穿正装，而是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和休闲裤，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许多，连带着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都柔和了几分。
宿珩将公文包放在桌上，取出几份装订整齐的资料："我按照难易程度做了分类，从最基础的财务报表开始讲起，这样你理解起来会更容易。"
韩思月接过资料，指尖不小心擦过宿珩的手背，两人同时缩了一下。她低头假装研究资料，却听见宿珩轻咳一声："要不要先点些喝的？我记得你喜欢乌龙。"
"你怎么知道啊..."韩思月惊讶地抬头，对上宿珩含着笑意的眼睛，心跳突然漏了半拍。
"听妈妈说上次打麻将时你提过。"宿珩自然地拉开椅子坐下，"我让服务员准备了白板和投影仪，有些图表解释起来更首观。"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宿珩耐心地讲解着资产负债表和现金流量表的关联，时不时停下来确认韩思月是否跟上进度。韩思月惊讶地发现，那些曾经让她头疼的数字在宿珩的解说下变得生动起来。
"所以这个流动比率低于1，意味着短期偿债能力有问题？"韩思月指着报表上的一处数据问道。
"没错。"宿珩赞赏地点头，"你学得很快。不过你们公司这个数值是1.2，属于安全范围。"他顿了顿，"但这里有个细节..."
宿珩突然倾身过来，手指点在纸面上某处。淡淡的檀木香气包围了韩思月，她僵在原地，视线从报表上宿珩修长的手指移到他近在咫尺的侧脸——高挺的鼻梁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睫毛比想象中还要浓密。
"明白了吗？"宿珩转头问道，发现韩思月正盯着自己发呆，嘴角不自觉上扬。
"啊？哦！"韩思月慌忙回神，耳尖发烫，"就是...这个应收账款周转天数太长，会影响现金流？"
宿珩轻笑出声："对，看来你听得很认真。"他故意加重了"认真"二字，看着韩思月的耳朵更红了。
正当气氛微妙时，包厢门突然被推开。
"思月？真的是你！"
韩思月转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李怡，她大学时的"好友"。李怡穿着当季最新款的香奈儿套装，妆容精致，脸上带着夸张的惊喜表情。
"李怡？"韩思月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好巧。"
"我约了客户谈事情，刚刚看见你进来，就问了下服务员。"李怡的目光在宿珩身上停留了几秒，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位是...？"
宿珩敏锐地察觉到韩思月瞬间绷紧的后背，主动站起身："宿珩。"
"宿氏集团的宿总？"李怡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伸出手，"久仰大名，我是思月的大学同学李怡，现在在德诚资本工作。"
韩思月看着李怡熟练的社交姿态，胃部一阵发紧。大学时那些被李怡"无意"抢走的实习机会、被暗中传播的谣言，全都涌上心头。她下意识看向宿珩，却发现他正若有所思地打量李怡。
"德诚最近在关注医疗AI领域？"宿珩礼貌性地握了握手，语气却明显冷淡。
"宿总消息真灵通。"李怡笑容不变，自来熟地拉开椅子坐下，"思月，那天聚餐怎么不说你现在这么出色啊，毕业后你就失联了，同学们都很想你。听说你自己创业了？"
韩思月握紧了手中的笔："嗯，小工作室而己。"
"别谦虚了。"李怡亲热地凑近，"听说你做得可大了，连蓝鹰科技都有合作。"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桌上的报表，"不过金融这块确实复杂，有宿总这样的专家指导真好。"
宿珩注意到韩思月指节发白，适时插话："韩小姐学习能力很强，一点就通。"他看了眼手表，"我们接下来还有个视频会议，恐怕..."
"明白明白，不打扰你们了。"李怡识趣地站起身，从包里掏出名片塞给韩思月，"有空聚聚，我有很多'有趣'的事要告诉你呢。"
等李怡的高跟鞋声远去，韩思月长舒一口气，整个人垮了下来："抱歉，耽误你时间了。"
宿珩皱眉："你们关系不好？"
"嗯，善于伪装的'好朋友'。"韩思月苦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宿珩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口："她刚才提到蓝鹰科技时，语气不太对劲。"
"李怡在投资公司工作，可能只是职业习惯。"韩思月摇摇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我们继续吧，刚才讲到营运资本周转率..."
接下来的讲解中，宿珩发现韩思月明显心不在焉。当她又一次答非所问时，宿珩合上了资料。
"今天就到这里吧。"他温和地说，"消化知识也需要时间。"
韩思月内疚地咬了咬下唇："对不起，我..."
"不用道歉。"宿珩收拾着文件，"不过有件事我很好奇怎么突然想着学习这些了？先和你道个歉，之前我调查过你的总助叶婉晴，这人口碑不错。"
韩思月沉默片刻，轻声道："我不想永远当个只会签字的老板。他们既然选择了我的工作室，我得对得起这份信任。"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宿珩从未见过的坚定，"而且...我不想总是依赖别人。"
宿珩心头一震，突然明白了什么。他轻轻点头："下周同样时间？我可以教你投资组合分析。"
韩思月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
"当然。"宿珩微笑，"不过有个条件——下次见面可不要这么拘束了，还有，首播不要播到那么晚，对身体不好，你可以提前首播，每天都熬夜很伤身体。"
韩思月噗嗤笑出声，李怡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那就说定了。"
两人走出会所时，夕阳正好。宿珩坚持送韩思月回家，在等车的间隙，韩思月突然问道："宿先生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宿珩望着远处逐渐亮起的霓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也许是因为...你皱眉的样子让人没法视而不见。"
韩思月怔住了，心跳如擂鼓。她没有看到，停在街角的一辆黑色轿车里，李怡正举着手机，将这一幕清晰地拍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