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第三个周末，婉儿决定进行大扫除。
这个决定让苏阳和周野同时后背一凉。
"姐，我觉得家里挺干净的......"苏阳抱着游戏手柄不肯撒手。
周野默默把外卖箱往身后藏了藏："要不改天？我今天单子多。"
婉儿站在客厅中央，手里拎着拖把和抹布，眯起眼睛："上周是谁把泡面汤洒在地毯上的？上上周是谁的外卖箱里爬出蟑螂的？"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指向对方："他！"
一小时后，周野负责擦窗户，苏阳负责拖地，婉儿亲自收拾最棘手的区域——他们的衣柜。
"野哥，"苏阳凑到窗边小声说，"你那个'特殊收藏'藏好了吧？"
周野手一抖，抹布掉到窗外："什么收藏？"
"别装傻，"苏阳挤眉弄眼，"就你藏在鞋盒里那些......"
周野一把捂住他的嘴，紧张地看了眼正在翻衣柜的婉儿："闭嘴！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可惜己经晚了。
"这是什么？"婉儿的声音从周野房间里传来，带着危险的平静。
周野的血液瞬间凝固。
1.
鞋盒里整整齐齐码着七条内裤，每条都用真空袋密封，上面贴着标签：
【2019.6.15 凶宅驱鬼纪念】
【2020.1.3 大战镜鬼战损版】
【2021.8.21 中元节限定款】
......
最可怕的是，由于保存不当，最早的那条己经长出了可疑的绿色霉斑。
婉儿用两根手指捏起那条发霉的内裤，转向僵在门口的周野："解释一下？"
周野的耳朵红得能滴血："这是......科学研究。"
"放屁！"苏阳跳出来揭发，"野哥就是舍不得扔！他说这些内裤都是有'战功'的，要留着当传家宝！"
婉儿的表情从震惊到困惑，最后定格在一种诡异的恍然大悟："所以每次我给你买新内裤，旧的就神秘失踪......"
周野低头盯着自己的拖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离谱的是这条！"苏阳从鞋盒底层抽出一条泛黄的内裤，"标签写着'第一次被女鬼看中纪念'，野哥你变态啊！"
周野终于爆发了："那是被冥婚女鬼缠上的那天穿的！我是留着当警示物！"
房间里突然安静得可怕。
婉儿慢慢放下发霉的内裤，从床头抽了张湿巾擦手："周野。"
"在。"
"把这些'收藏品'处理掉。"
"是。"
"现在。"
"马上。"
周野抱着鞋盒冲向垃圾桶，苏阳在后面喊："别扔啊！那都是古董！能卖钱的！"
2.
处理完"犯罪证据"，周野红着脸回来继续擦窗户。婉儿在卫生间用力洗手，水声哗啦哗啦响得吓人。
苏阳鬼鬼祟祟地摸到周野身边："野哥，其实我姐也有收藏癖......"
"嗯？"
"她收藏你的外卖小票。"苏阳压低声音，"从你退伍回来第一天开始的，全贴在日记本里。"
周野手一滑，差点从窗台上栽下去："真的假的？"
"骗你是狗。"苏阳刚要继续爆料，突然浑身一僵——婉儿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手里拿着滴水的拖把。
"苏阳，"她和颜悦色地说，"去把垃圾桶里的内裤捡回来。"
"啊？"
"既然你这么喜欢，"婉儿笑得让人毛骨悚然，"从今天起，你每天穿一条，穿满一周。"
苏阳脸色煞白："姐！那都发霉了！"
"放心，"婉儿温柔地拍拍弟弟的脸，"我会帮你消毒的。"
周野默默往窗外挪了挪，假装自己不存在。
3.
晚饭时，家里的气氛格外诡异。
苏阳面前摆着一碗白粥——他的抗议换来了婉儿"再废话就喂你吃霉内裤"的威胁。周野埋头扒饭，不敢抬头看婉儿的眼睛。
"叮咚——"
门铃声打破了尴尬。周野如蒙大赦，几乎是跳起来去开门。
门外站着个穿红衣服的小女孩，怀里抱着个快递盒："周野哥哥，你的快递。"
周野愣了一下："我没买东西啊？"
小女孩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尖牙："是地府人事部补发的样品哦。"
周野"砰"地关上门，转身时发现婉儿就站在他身后，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快递盒上。
"又是地府快递？"她挑眉。
周野硬着头皮拆开，里面赫然是十条金光闪闪的内裤，材质似绸非绸，每条裤腰上都绣着"地府特供"西个篆体字。
苏阳凑过来："哇！升级版！"
婉儿拿起一条对着灯看了看，突然皱眉："这材质......"
她话没说完，那条金内裤突然"嗖"地飞起来，像有生命般缠向最近的苏阳。
"卧槽！"苏阳被金内裤勒住脖子，脸憋得通红，"救......命......"
周野抄起剪刀冲过去，却被另一条飞起的金内裤缠住手腕。婉儿眼疾手快，抓起桌上的酱油瓶砸向空中——
"啪！"
瓶子精准命中那条最活跃的金内裤，布料顿时蔫巴巴地落在地上，冒出一缕青烟。
剩下的金内裤像受了惊吓，全部缩回盒子里装死。
三人惊魂未定地看着那个诡异的快递盒。
"所以，"周野干巴巴地说，"地府给我寄了一盒会杀人的内裤？"
婉儿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我现在就联系道观。"
苏阳揉着脖子，突然眼睛一亮："等等！这些可是会动的灵物啊！拿去拍卖......"
"啪！"
婉儿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再提内裤的事，我就把你塞进这个快递盒寄回地府。"
夜深人静时，周野发现婉儿独自在阳台烧东西。走近一看，是他的"战功内裤收藏册"，以及那个地府快递盒。
火光映着她的侧脸，明明灭灭。
"其实......"周野挠挠头，"你不用都烧掉的。"
婉儿头也不回："留着过年？"
"我的意思是，"周野声音越来越小，"那条中元节限定的确实挺有用......"
婉儿转身，把最后一点灰烬扬进夜风里，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乖，明天带你去买新的。"
她的掌心很暖，带着淡淡的檀香味。周野突然觉得，收藏什么的，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