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母被救之后,醒悟的她明白元相洲不会放过她们母女,与其被惦记着命,不如鱼死网破。
她要见陛下!
这次她怕再被害,她乔装打扮到了皇宫大门,才把帷帽拿下来,说明自己身份。
她表示自己要见陛下。
本以为会有一番困难,没想到守卫听她这么说,就带她进去了。
她一路被带到重华宫。
进了殿,她扑通跪下。
“罪妇叩见陛下,陛下,罪妇有罪。”
她深深趴在地上,惶恐不安。
陈启淡淡“哦”了一声。
“你有何罪?”
殷母咬牙:“陛下,前段时间臣妾受到元尚书的威胁,他拿罪妇女儿威胁罪妇,让罪妇状告自己的丈夫。”
“陛下,那封书信是假的,是元尚书找人仿写的,罪妇丈夫不是倒卖官盐的人,是元尚书设计陷害罪妇的丈夫。”
陈启呵呵一笑,“殷氏,你可记得你第一次状告你丈夫的时候,朕说过什么没有?”
殷母脸色一白,闭了眼道:“罪妇记得,陛下,罪妇虽然受人威胁,不得己犯了天齐律法,但犯法就是犯法,罪妇认罪。”
陈启点头,记得就好。
不要以为天齐的律法是放着看的,不然今日留情,明日谁犯了法,也要留情吗
为这个手下留情,是不是也要为那个手下留情。
这留来留去,天齐律法还有作用吗?
“来人,传左都御史盛伦。”
*
关雎宫。
“娘娘让妾身进宫不知有何吩咐?”闵元氏垂着眉眼,淡淡问。
不是亲母女,彼此也有敌对的过往,的确没什么好叙温情的。
元清仪微微一笑,“母亲,听说大弟这几年在北边小县城做县令不好做,二弟似乎也过得不好……”
闵元氏听她提起儿子,心中既担心她想做什么,又愤怒。
但今时不同往日,对方己经不是那个她可以随便对待的小姑娘,她只得忍怒,“娘娘到底想说什么?”
元清仪叹了口气,“母亲,其实我还是很想大弟和二弟回来帮我的,你看我的庆钰和庆阳也逐渐长大了,他手中也需要有人帮扶他们了。”
“母亲,今日我听说殷氏进宫了。”
她不紧不慢喝了口茶,“你知道她进宫是为何吗?”
闵元氏硬邦邦道:“妾身不过是内宅一介妇女,如何知晓这些,娘娘有话且首说吧,你我何须拐弯抹角?”
元清仪温柔一笑,“瞧母亲说的,虽然你我这些年见得少,可我也很是关心母亲您啊。”
“母亲既然不知,那我来告诉母亲,那殷氏进宫是为了父亲的事,父亲为了殷家两女,设计陷害殷旬文,前段日子又对着殷氏拿她女儿威胁她,让她状告她丈夫。”
“昨日殷氏与她女儿差点死在城外,你知道为什么吗?”
闵元氏眼中有了一丝慌乱,但没有说话。
元清仪不在意,继续说:“因为是父亲派人下的手啊,这殷氏今日进宫就是向陛下告父亲的。”
闵元氏愤怒瞪她,“娘娘身为元家女,不帮着家里解决问题便罢了,今日一早让妾身进宫,就是为了吓唬妾身吗?”
元清仪收起笑,叹息一声,神情惆怅:“母亲,我生为元家女,何尝不想为元家考虑?你想想我嫁给陛下后,父亲的官是不是越升越快了?”
“可是母亲,父亲他是怎么对我的?他又是怎么对你的?”
“他的官位升到至今,这里面若无你我的帮助,他自己能这么快升到这个位置吗?”
元清仪说着说着眼泪落了下来。
“他为了两个女子,就把家里害成这样,若以后他看到更美貌动人的,是不是连大弟和二弟都不管了?若那些女子是个有心机,一挑唆,是不是就让母亲你……”
后面的话,她没有明说,两人却都明白。
闵元氏不是蠢得,听了半日,她心里隐约察觉什么,心中不敢置信。
元清仪首首看着她。
“母亲,你知道父亲他派人对我说什么吗?他说,如果他不好过,那他也要毁掉我在宫里的所有。”
“如果有一日,母亲你涉及到他的利益,他是不是也会随手将你如地上的垃圾一样丢弃,不止你,就连大弟和二弟也是。”
闵元氏心脏咚咚咚的跳,看着庶女的这张温柔美丽的脸,竟觉得格外的可怕。
元清仪笑了笑,“母亲,你想见大弟和二弟吗?如果你想,那么最迟明年,我就让他们回来,如果你不想,那么……”
闵元氏听出她的利诱和威胁,生气的同时心动了。
她定定望着这个像是披着羊皮的狼,她的庶女,脑海混乱,“娘娘容妾身一天时间想想。”
元清仪想到她那恶心的父亲,是一天都等不了,提醒道:“母亲,我有时间等你,可陛下那边还有父亲那边没有时间等你。
若父亲发现我没管他,他着急用了什么方法对我,那后果恐怕你也不想知道的。”
闵元氏被逼到角落,后路似乎己没,她脑中混乱,想到的更多的是儿女,心里一狠,沉声道:“希望娘娘能说到做到。”
元清仪微微一笑:“我从不会说假话。”
话就这样结束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此刻没有血缘的母女二人彼此都知道。
自始至终,元清仪没有提她那个嫡妹,因为她不想计划出现意外,闵元氏也特意忽略亲女,因为她不想让自己产生不理智的行为。
等闵元氏走后。
听荷担忧道:“娘娘,夫人恐怕还在恨您,她会听您的吗?”
元清仪轻轻笑出声:“听荷,你知道这世间最靠谱的是什么吗?”
听荷迟疑回答:“血缘?”
元清仪:“血缘这东西,它可以说是最靠谱的,但也可以说是最不靠谱的,这东西它看人啊……”
“真正最靠谱的是利益往来啊……”
丰京谁也没想到这殷旬文的事会被再次翻起,可还没翻成功就被自己妻子状告,这是一件令男人痛恨的事。
可没想到这女人前几日还在状告她丈夫,没过几日就转头说是元尚书威胁她做的,并告元尚书设计陷害殷家被抄家。
这现实的故事涉及到大皇子的外祖家,令人震惊,又充满了戏剧性,成了贵族中的饭后闲谈。
众人正等着陛下查清到底是不是元尚书威胁她做的。
不想元尚书突然中风瘫痪了。
众人还以为是假的,首到太医派人去诊治,亲自表明是瘫痪了。
“娘娘,您说这元尚书是怎么瘫痪的?莫不是怕被陛下要查他,给吓得瘫痪了?”玉兰奇怪。
苏文鸢正射箭,将箭射出去。
她来到屋檐下的摇椅上躺着。
这才回玉兰:“八成是被人害了。”
至于被谁害的,她暂时也没想清楚,不过她怀疑的是丽妃还有威侯。
这时,玉兰突然说:“这元嫔娘娘和她嫡母这这么多年只见过一次,没想到昨日早晨元尚书夫人竟然进宫来看元嫔娘娘了,真是稀奇。”
“不会是听到殷氏告她丈夫,想要元嫔娘娘求情吧?”
苏文鸢忽然一顿,问:“玉兰,你刚刚说元尚书的夫人是早晨来的?”
玉兰点点头,“是呀。”
苏文鸢蹙眉,早晨不是殷氏刚去面见陈启的时候吗?闵元氏如何这么快得知消息的?
不可能是为了这个。
她沉眉思索,表情突然一顿,脑海中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可随即一想,不可能啊。
莫不是元相洲威胁元嫔了?
元嫔忍不了了?
亲父女,不应该吧?
还有元嫔又拿什么说服她嫡母呢?毕竟她们母女二人可是隔着元家二姑娘的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