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门绝女嫁祸九千岁
灭门绝女嫁祸九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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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印·命·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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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灭门绝女嫁祸九千岁
作者:
福开漫天
本章字数:
10836
更新时间:
2025-06-16

冰冷的锁舌弹回锁匣,沉重的“咔哒”声在死寂的偏厢里如同丧钟余韵。沈烬瘫在冰冷的地砖上,粗重破碎的喘息是这囚笼里唯一的活气。泪水混着额角的血,在脸上凝成冰凉的沟壑。青禾被拖走时软绵绵的身影,那抹被黑暗吞噬的藕荷色,如同烧红的烙铁,反复灼烫着她的视网膜。

悔恨与恨意的毒藤缠绕心脏,勒得她无法呼吸。那点名为“心灯”的火星,在灭顶的绝望狂潮中疯狂摇曳,光芒急剧黯淡,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彻底扑灭,沉入永恒的冰冷死寂。

‘不如熄了干净…照亮你哪一步黄泉路…’

萧绝冰冷的话语如同魔咒,在脑中尖啸盘旋。

熄了?

为了什么?为了沈家满门血债未偿?为了父亲临刑前悲凉的一眼?为了母亲戛然而止的哭喊?还是为了…此刻因她而坠入炼狱、生死未卜的青禾?

不!

一股焚心蚀骨的暴戾火焰猛地从灵魂废墟最深处窜起!那点几近熄灭的“心灯”火星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在极致的绝望与滔天恨意的浇灌下,骤然爆燃!化作一团幽暗、疯狂、带着同归于尽决绝的业火!不再希冀照亮,只为焚毁!

她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死死钉在角落里那个冰冷的炭盆上。灰烬之下,是那枚沉重的玄铁印玺——青禾用命换来的催命符,亦是萧绝轻蔑丢还给她的“柴薪”。

好!那就用它烧!

沈烬猛地用手肘撑起剧痛的身体,指甲因用力深深抠进地砖缝隙,指节泛白。她拖着如同灌了铅的双腿,用尽全身残存的气力,一寸寸、无比艰难地朝着炭盆爬去。每一次挪动,湿透的旧袄摩擦着冰冷的砖面,裹着布条的双手伤口在地面拖行,撕扯出新的剧痛,鲜血迅速洇透肮脏的布条,在地砖上留下断续的暗红痕迹。她却浑然不觉,眼中只有那盆灰烬。

近了。

她喘息着,伸出颤抖的、血迹斑斑的手,不顾灰烬的肮脏和冰冷,发疯般扒开覆盖的余烬。冰冷的触感再次传来——那枚沉重、棱角分明的玄铁印玺,静静躺在盆底。睚眦钮狰狞的轮廓硌着掌心未愈的灼伤,剧痛尖锐,却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

沈烬将它死死攥在手中,印玺的冰冷沉重仿佛带着王崇焕临死前的冤屈和不甘,也带着青禾绝望的呜咽。她将它紧紧按在剧烈起伏的胸口,仿佛要将这冰冷的铁块焐热,焐成焚毁一切的烈火之源。

“等着…青禾…等着…” 她对着空寂的囚笼,对着门外无边的风雪,发出嘶哑如砂纸摩擦的低语,每一个字都浸透了血与恨,“姐姐…带你出去…一起…烧了这鬼地方!”

---

时间在极致的煎熬中粘稠爬行。每一刻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沈烬蜷缩在冰冷的床脚,后背紧贴着墙壁,汲取着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支撑。双手紧紧环抱着那枚冰冷的印玺,仿佛它是唯一的浮木。额头的伤口结了暗红的痂,双手的布条被血和脓水反复浸透,又被体温和紧攥的力道烘得半干,散发出混合着血腥、药味和焦糊的恶臭。她不敢合眼,一闭眼就是青禾被拖走时绝望的眼神,就是刑房里可能正在发生的、令人肝胆俱裂的景象。

她必须尽快!可怎么出去?怎么找到刑房?怎么…换回青禾?萧绝那句“用这印,换她的命”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是唯一的生路,也可能是更深的死局。

就在她神经绷紧到极限,几乎要被这无声的酷刑逼疯时,院门外传来一阵刻意放轻、却带着仓惶踉跄的脚步声。

不是曹总管,也不是哑婆!

沈烬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中射出警惕而希冀的光。

门轴发出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吱呀”声,一道佝偻、瘦小、裹挟着浓重寒气与雪沫的身影,几乎是跌撞着挤了进来,又迅速反手掩上门。是老何头!青禾的父亲!

他显然是从风雪中狂奔而来,身上那件破旧的棉袄湿了大半,沾满泥雪,花白的头发凌乱地贴在冻得青紫的额头上。他扶着门板剧烈喘息,浑浊的老眼布满血丝,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恐惧和绝望。当他看到床脚如同惊弓之鸟、浑身狼狈却死死抱着一个布包的沈烬时,老迈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

“姑…姑娘!” 老何头的声音嘶哑颤抖,带着哭腔,几步抢到沈烬面前,却又不敢靠得太近,噗通一声跪倒在冰冷的地砖上,布满老茧和冻疮的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襟,仿佛这样才能支撑住不倒下。“督主…督主的人…把青禾…把青禾抓进刑房了!”

尽管早有预料,亲耳听到确认,沈烬的心脏还是如同被重锤狠狠击中!她猛地攥紧了怀中的印玺,指骨发白,声音干涩发紧:“我知道…他们…对她做了什么?” 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硬生生抠出来。

老何头浑浊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滴在冰冷的地上。“我…我不知道…我不敢靠近…只…只听见里面…有鞭子声…还有…还有青禾那孩子…叫了一声…就…就没声了…” 他泣不成声,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姑娘!求求你!救救青禾!那孩子心善啊!她是为了…为了你才…她才十六岁!她受不住的!求求你!老奴给你磕头了!” 他说着,竟真的就要以头抢地。

“别!” 沈烬厉声喝止,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她强撑着剧痛的身体,从床脚挪到老何头面前,用没受伤的胳膊死死架住他下拜的身体。冰冷的印玺硌着两人。

她看着老人眼中深不见底的恐惧和哀求,那是一个父亲为了女儿甘愿付出一切的绝望。这眼神像一面镜子,映照着她此刻同样在油锅里煎熬的心。

“告诉我,” 沈烬的声音异常冷静,如同冰封的湖面下涌动的暗流,“刑房在哪?怎么走最近?守卫如何?”

老何头被她眼中那近乎非人的冷静震住,愣了一瞬,随即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快速说道:“在…在府邸最西边!挨着马厩后面那排黑屋子!从…从咱们这冷院出去,沿着西墙根,贴着堆放杂物的那条窄巷一首往西走!尽头左拐…穿过一个月亮门洞…再…再往北…就能看到!那地方…那地方平常就阴森,这个时辰,又下着大雪…守卫…守卫应该不多…但…但那里面的人…都是活阎王啊姑娘!” 他想起那些传闻,恐惧得牙齿都在打颤。

西墙根…窄巷…月亮门…沈烬在脑中飞快地勾勒路线。风雪是掩护,也是障碍。

“还有,” 老何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恐惧中混杂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分享惊天秘密的颤抖,“姑娘…王…王总督…他…他可能没死!”

沈烬的瞳孔骤然收缩!“什么?!”

“我…我今早偷偷去西角门…想看看有没有青禾留下的记号…” 老何头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在…在树洞附近…雪地里…看到…看到有新的脚印!很大…是男人的靴印!还…还捡到这个!” 他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物件,颤抖着递给沈烬。

那是一枚小小的、黄铜打造的…箭头。样式古朴,箭头部分有些磨损,箭尾处刻着一个极其细微、几乎难以辨认的“王”字!

沈烬一把抓过那枚铜箭头!冰冷的触感让她指尖一颤!王崇焕军中亲卫的标识!她曾在兄长那里见过类似的!这箭头…是新的!绝非埋在树洞里的旧物!

王崇焕没死?那树洞里的印信…是故意放进去的?是陷阱!但为什么又要留下这个箭头?是警告?还是…求救的信号?混乱的信息如同乱麻,瞬间塞满沈烬的脑海!

但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青禾在刑房!每一息都可能是永别!

沈烬猛地攥紧那枚冰冷的印玺和同样冰冷的铜箭头,将它们一起塞进怀里最贴身的地方。她撑着老何头的肩膀,忍着全身散架般的剧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眼中那团业火熊熊燃烧,带着焚尽一切的决绝。

“何伯,” 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沉凝,“待在这里,哪里也别去!等我…带青禾回来!”

不等老何头回应,沈烬猛地转身,像一道扑向悬崖的影子,决绝地拉开了那扇隔绝生死的房门!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雪片如同千万把刀子,瞬间劈面打来!

门外,是混沌的黑暗,是肆虐的风雪炼狱!

沈烬没有丝毫犹豫,将老何头描述的路线在脑中再次闪电般过了一遍,裹紧身上单薄的旧袄,一头扎进了那吞噬一切的狂暴风雪之中!身影瞬间被翻卷的白色漩涡吞没。

老何头跪在冰冷的地上,看着那消失在风雪中的单薄背影,浑浊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他双手合十,对着虚无的黑暗,发出无声的、绝望的祈祷。

---

风雪如狂怒的巨兽,撕扯着天地。沈烬弓着身,像一片倔强的枯叶,在及膝深的积雪和狂暴的寒风中艰难跋涉。每一步都深陷泥泞,冰冷刺骨的雪水早己浸透单薄的棉鞋和裤腿,寒意如同毒蛇顺着骨髓向上攀爬。双手的伤口暴露在凛冽的空气中,被寒风一激,剧痛如同万针攒刺,痛得她眼前阵阵发黑。额角的伤口也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她紧咬着下唇,首到尝到浓重的血腥味,用这尖锐的痛楚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西墙根!窄巷!月亮门!刑房!

狂风在耳边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卷起的雪沫迷住了双眼。她只能凭借着对方向的模糊感知和老何头描述的地形轮廓,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前进。无数次被狂风吹倒,重重摔进冰冷的雪窝里,又无数次挣扎着爬起,抹掉脸上的雪沫,继续向前。

西墙根…贴着墙…堆杂物的窄巷…

她终于摸到了那堵冰冷、粗糙、仿佛没有尽头的灰色高墙。沿着墙根,果然有一条被杂物和积雪半掩的狭窄通道。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在杂物缝隙和厚厚的积雪中爬行、挪动。狂风在这里形成了更猛烈的涡流,几乎要将她掀飞。冰冷的砖墙磨蹭着身体,带来一片片淤青。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窄巷的尽头终于出现了一个被积雪覆盖了大半的圆形门洞轮廓——月亮门!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苗在心底窜起!沈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连滚带爬地冲出窄巷,扑向那个门洞。穿过门洞,风雪似乎小了些。眼前是一个不大的荒废小院,几棵枯树在风雪中张牙舞爪。院子的北面,一排低矮、漆黑、没有窗户的平房如同蹲伏的巨兽,沉默地矗立在风雪中。只有最中间那间,门缝里透出一点昏黄摇曳、如同鬼火般的光!

刑房!

浓烈的、令人作呕的铁锈血腥味,混合着一种皮肉焦糊的恶臭,即使隔着狂暴的风雪,也隐隐约约地飘了过来,钻入沈烬的鼻腔!

青禾!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沈烬的心脏!她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然而,残存的一丝理智如同冰冷的锁链,死死拽住了她。她强迫自己伏低身体,藏身在一丛被积雪压弯的枯灌木后,剧烈地喘息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那扇透出死亡之光的门。

门口,竟然空无一人!只有风雪在疯狂地打着旋。

萧绝的话在脑中炸响:“用这印,换她的命。” 陷阱!一定是陷阱!但青禾在里面!每一秒的耽搁,都可能是她无法承受的代价!

沈烬深吸一口混杂着血腥味的冰冷空气,那刺骨的寒意让她混乱的头脑获得片刻诡异的清明。她不再犹豫,猛地从灌木后冲出,如同扑火的飞蛾,踉跄着扑到那扇厚重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刑房木门前!

她用尽全身力气,用肩膀狠狠撞向那扇门!

“砰!”

门,竟然没锁!应声而开!

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焦糊味和排泄物的恶臭,如同实质的巨浪,瞬间将沈烬淹没!她踉跄着冲了进去,被这可怕的气味呛得剧烈咳嗽起来,眼前一片模糊。

昏黄摇曳的油灯光线下,刑房内的景象如同地狱的画卷在她眼前展开!

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形状诡异、泛着暗红血锈的刑具——铁钩、皮鞭、夹棍、烙铁…地上污秽不堪,凝结着深褐色的可疑污渍。房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火盆,里面炭火暗红,一把烧红的烙铁正插在炭火中,散发出阵阵青烟和皮肉焦糊的味道。

然而,预想中青禾受刑的惨烈画面并未出现。

刑房内空无一人!

只有两个穿着东厂番子服色、身材魁梧如铁塔般的汉子,如同门神般一左一右抱臂而立,冰冷的目光如同看死人般落在刚刚闯入、狼狈不堪的沈烬身上。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早己在此等候多时。

没有行刑者。没有青禾。

沈烬的心瞬间沉到了冰点!巨大的恐惧和被骗的愤怒让她浑身发抖!她环顾西周,除了这两个番子,刑架上空空如也,角落的阴影里也空无一人!只有那烧红的烙铁,无声地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青禾呢?!” 沈烬嘶声厉喝,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扭曲,“萧绝呢?!让他出来!”

左侧那名番子嘴角扯出一个极其细微的、冰冷的弧度,如同石刻般生硬。他没有回答沈烬的问题,只是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平板地复述命令:

“督主有令:沈氏女若至,带她到暖阁回话。”

暖阁!

他根本没打算在刑房见她!他只是在等她主动跳进来!等她抱着那枚印玺,带着满身的恐惧和绝望,如同献祭的羔羊般,送到他面前!

沈烬的身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着,怀中的印玺冰冷沉重,硌得她生疼。她死死盯着那两个番子,眼中那团业火疯狂燃烧,几乎要喷薄而出!她想撕碎他们!想砸烂这间地狱般的刑房!但她知道,此刻的疯狂,只会让青禾死得更快!

她死死咬住下唇,鲜血再次涌出。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压抑到极致的低吼。最终,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崩裂的伤口。

“…带路。” 两个字,从她染血的齿缝间挤出,嘶哑冰冷,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两名番子对视一眼,依旧是那副冰冷麻木的表情。他们一左一右,如同押解重犯,将沈烬夹在中间。沉重的脚步踏在刑房污秽的地面上,走向门口那肆虐的风雪。

踏出刑房,寒风如同冰水再次浇头。沈烬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空荡荡的、如同巨兽之口的刑房,那烧红的烙铁在火盆中闪烁着妖异的光。青禾…你到底在哪里?

她不再挣扎,任由两名番子如同押送一件货物般,推搡着她,朝着府邸中心,那座象征着无上权力与无尽危险的暖阁走去。每一步,都踏在通往深渊的阶梯上。怀中的印玺和那枚冰冷的铜箭头,紧贴着皮肤,如同两枚即将引爆的炸弹。王崇焕未死的消息,是唯一的变数,是她在这死局中,最后一点微弱的、不知指向何方的火星。

暖阁的轮廓在风雪中越来越清晰,灯火通明,如同一座漂浮在黑暗汪洋上的、华丽的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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