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暴雨夜的蓝色荧光
林野的雨衣领口渗着水，冰凉的雨水顺着脖颈滑进锁骨。他抹了把脸，睫毛上挂的水珠在电动车前灯的光晕里碎成一片星点。后座的保温箱用塑料布裹了三层，但麻辣香锅的热气还是混着雨水蒸腾上来，在箱盖上凝成一片白雾。手机在支架上震动，导航机械女声提醒：“距离目的地还剩两公里，预计送达时间——超时罚款15元。”
“操！”他猛地拧动油门，车轮碾过水洼溅起半米高的泥浆。后视镜里，城中村歪斜的招牌在暴雨中摇晃，像一群醉汉举着残破的霓虹灯牌。
保温箱突然“哐当”一声巨响。林野紧急刹车，轮胎在湿滑的路面拖出一道黑痕。他翻身下车查看，发现固定箱子的松紧带被颠断了，三盒麻辣香锅斜插在保温层缝隙里，红油正顺着裂缝往外渗。
“王哥烧烤店要是投诉漏油……”他打了个寒战，蹲下身想重新捆扎箱子。就在这个瞬间，余光瞥见巷子尽头的垃圾桶后闪过一抹蓝光。
那光晕冷得像淬过冰，在漆黑的雨夜里格外刺眼。
林野鬼使神差地走过去。雨水冲刷的墙角躺着一只泡发的牛皮纸袋，袋口被撕开一道裂痕，露出半截金属卡片。他捡起来时，手指被锋利的边缘划了道血口——卡片通体漆黑，中央印着密密麻麻的二维码，金线在纹路里蛇行，乍看像某种古老部落的图腾。
“又是哪个公子哥掉的VIP卡？”他对着光晃了晃，雨水顺着卡片滴落，在积水坑里砸出细小的漩涡。手机自动对焦的“咔嚓”声混在雨声中几不可闻，扫码界面突然跳转成纯黑底色，猩红的进度条如血管般鼓动着向前延伸。
【身份己验证，欢迎进入‘暗网交易所’】
林野手一抖，手机差点掉进积水。屏幕突然弹出全息投影般的立体界面，匿名聊天室的对话框瀑布般刷过：
【求购某银行金库动态口令，500ETH起】
【出售滨江新区拆迁内幕，保真，20万】
【急需清除云海集团服务器日志，预付30%……】
保温箱里传来汤汁滴落的“嗒嗒”声。林野如梦初醒，胡乱把卡片塞进裤兜。重新捆扎保温箱时，指尖残留的金属寒意挥之不去，仿佛有条冰冷的蛇顺着血管往心脏游。
送达时己经超时九分钟。开门的胖男人裹着浴袍，接过外卖时油腻的指尖擦过他手背：“年轻人做事要踏实，别总想着走捷径。”这话像根刺扎进林野心里——三小时前，他才跪在肿瘤科主任办公室，额头抵着冰凉的瓷砖求对方宽限手术费。
回程路上雨势更凶了。电动车拐进城中村逼仄的巷道，车轮突然打滑。林野连人带车撞上堆满泡沫箱的墙角，右腿传来钻心的疼。他蜷在积水里摸出手机，屏幕裂痕间还残留着那个猩红的交易界面。
“哥？”微信弹出一条语音，林小雨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护士说今天有人退了一间双人病房……”
林野把手机贴在耳边反复听。雨声轰鸣中，妹妹强装轻快的尾音里藏着细微的颤音。他想起上个月偷看到的诊断书，【髓母细胞瘤】五个字烙得视网膜发烫。
湿透的裤兜突然震动。暗网界面自动跳出一条私信：【新用户特惠：48小时内完成首单交易，手续费全免。】发信人头像是个空白方块，ID显示“中间人Z”。
林野的拇指悬在删除键上方。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蓝光扫过巷口斑驳的“拆”字。他鬼使神差地点开附件——
那是张加盖公章的建筑图纸，标题赫然写着【临江新区地铁规划调整方案】。
